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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愔年事已高,鬚髮皆白。近月久病,不堪軍旅。請辭徐、兗二州刺使,京口之兵盡付大司馬……”
經郗超篡改的書信當眾宣讀,室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在場除了桓溫麾下,另有江州刺使桓衝,豫州刺使袁真和荊州刺使桓豁等派遣的使者。聞聽信中內容,皆面現驚色。
各州刺使不在建康,訊息卻並不閉塞。
庾氏被新蔡王舉發謀逆,殷涓和庾柔兄弟一同下獄,這背後究竟是怎麼回事,眾人心知肚明。
郗愔手握北府軍,敢和桓溫掰腕子,同僚無不欽佩。
如今勝負未分,郗愔竟會以老病求退,將北府兵權拱手相讓,無論如何都說不通。但信上確為郗愔字跡,熟悉的人掃過兩眼,神情間愈發疑惑。
難道郗方回被抓住了什麼把柄,受到桓元子要挾,方才行出此舉?不然的話,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說不通。
不只豫州使者這麼想,包括江、荊兩州的使者都在腦中轉著念頭,計劃稍後尋人打聽一下,儘快給自家使君送信。
郗超坐在下首,仔細觀察眾人神情。見多數為信中內容驚訝,並未懷疑信上字跡,心下鬆了口氣。同另一名參軍交換眼色,為保不出差錯,當儘快擬定表書,隨書信送往建康。
郗刺使坐鎮京口,在朝中地位非同一般,說話的分量也是極重。僅憑一封書信並不能直接取得北府兵權,一定要天子下旨,事情才能最終定論。
郗超同桓大司馬商議,事情必須速戰速決。等到郗刺使發現不對,想出應對之策,己方將十分被動,甚至落下偽造書信,陷害同僚的罵名。
“僕有一問。”傳閱過書信之後,豫州使者開口問道,“京口使者現在何處?信上為何沒有郗刺使私印?”
不是正規公文,可以不加蓋刺使印。但是,從頭至尾沒有落款,沒有私印,未免有些奇怪。
他不提尚罷,這樣問出口,眾人皆是一凜。
對啊,他們都在這裡,京口使者為何不在?即便是私人書信也該有落款,加蓋私印!
有人心生疑問,不自覺看向郗超,眉間緊蹙。
郗超雖在桓溫帳下,到底是郗愔親子。以世人對家族的重視,應該不會聯合外人坑害自己的親爹吧?
他難道不清楚,郗愔倒了,他將失去重要依仗。
桓元子信他還好,哪一日對他生出疑心,非但官職不保,甚至連命都可能丟掉。
一個能陷害親父之人,誰敢放心重用?
郗超心頭一驚,他知道事情總會有破綻,想要滴水不漏很難,卻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不對。
見郗超不出聲,目光有些躲閃,眾人心中疑惑更深。
豫州使者正要繼續問,忽聽上方傳來一聲鈍響,原來是桓大司馬解下佩劍,重重放到桌案之上。
眾人正自不解,室外忽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借視窗映出的暗影,能輕易推斷出,門外站著披甲執銳的府軍。
各州使者面色微變,心中驚疑難定。
古有摔杯為號,帳下刀斧手一併殺出。桓大司馬莫非要仿效而行,如果不能順其意,就要拔-劍相向,留下自己的人頭?
豫州使者臉色變了幾變,愈發肯定這封書信有貓膩。然而形勢逼人,他敢繼續追究,今天恐要命喪此地。
桓溫掃視眾人,見多是臉色泛白,目光有所迴避,知曉效果已經達到,立刻令人取來竹簡,當著眾人的面,將郗愔辭官交出兵權等語刻於簡上,以布袋裝好,當日便送往建康。
送信之人離開,諸州使者心下明瞭,郗方回能及時上表自辯,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如若不然,京口和北府軍必要落到桓溫手中。
到那時,縱觀整個朝廷,還有誰可與之抗衡?
事情就此定下,各州使者無心多言,紛紛告辭離開。
桓大司馬收起佩劍,揮退閒雜人等,對郗超道:“景興立此大功,溫當重謝才是。”
“超不過盡己所能,不敢當明公之言。”郗超笑道,“表書遞至建康,天子定允明公所請。屆時,明公手掌兩府軍權,鎮守姑孰,遙制京口,何愁大事不成?”
桓溫哈哈大笑,笑聲傳出室外,顯見心情愉悅。
“明公,超有一言,北伐之事還請明公三思。”
郗超對今年北伐並不看好。
苻堅野心勃勃,得王猛相助,有一統北方之志。慕容鮮卑多年內訌,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國主雖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