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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寒暄之後,秦璟被迎入縣衙。
趁著對方坐落,婢僕送上茶湯,桓容總算有機會擦擦眼角。
茶湯未加蔥姜,比尋常淡了許多。
秦璟回到北地之後,再沒喝過這樣的茶湯,令婢僕烹煮,也制不出同樣的味道。
小童送上饊子和谷餅,桓容夾起一塊,一邊吃一邊思量該如何開口。
他對秦璟南下的目的十分好奇,無論運鹽還是送人,都用不著秦璟出面。加上氐人和鮮卑人動向不明,他這個時候離開塢堡似乎有些不妥。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選擇此時南下?
桓容心中有疑問,表情中不免帶出些許。
秦璟放下茶盞,開口道:“容弟,璟此番南下,實是有事相求。”
“何事?”桓容放下吃到一半的饊子,道,“如能幫上兄長,弟義不容辭。”
翻譯過來,如果幫不上,他也沒辦法。
“日前容弟有書信,言抓獲慕容鮮卑派出的探子?”
“確有其事。”
“未知其人現在何處?”
“在鹽場。”桓容不打算隱瞞,也沒必要隱瞞。
有秦璟在,他才能第一時間獲悉北方動向。不然的話,兩眼一抹黑,慕容垂什麼時候擺脫麻煩,帶兵殺來都不知道。
“容弟可否將幾人交給我?”
“秦兄要這些人何用?”
“不瞞容弟,我偶然得知,慕容垂曾放一批部曲為商,多年行走南北,熟悉各地地形,手下有能繪輿圖之人。”
“秦兄要這幾人是為輿圖?”
“正是。”秦璟點頭道,“北方形勢難辨,燕主優柔寡斷,慕容評步步緊逼,慕容垂是叛是逃,暫時無從得知。其手下軍隊駐紮在豫州,同洛州毗鄰,如其不服燕主,無論自立還是率眾投奔氐人,秦氏都不得不防。”
慕容垂不想被奪走兵權,引頸就戮,只有兩條路可走,投靠氐人,或是佔據幾個州郡擁兵自立。
以目前來看,投奔氐人風險太大。王猛視其為敵,他手下又有苻柳這樣的氐人叛將,投奔過去難保會是什麼下場。
假若舉兵自立,慕容垂必須佔穩豫州,同時向西擴充套件地盤,至少要同氐人接壤,以免被燕軍圍-剿,連個逃生的出路都沒有。
如此一來,處於二者之間的秦氏塢堡必須掌握慕容垂的動向,最好能判斷出他從哪條路走,提前做出防範。
然而,桓容不確定,秦璟想要輿圖為的只是防禦?
“不瞞秦兄,我手中有北地輿圖,潁川至彭城一代尤為詳盡。如能幫上忙,容願拱手相贈。但有一點,”桓容正色道,“請秦兄以誠相待。”
秦璟看著桓容,臉上溫和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桓容初見他時的冰冷。
桓容咬緊牙關,攥緊十指,告訴自己不能動搖,不能退縮!
成敗在此一舉!
不想成為秦氏的附庸,想要和對方站到同一位置,結成地位平等的同盟,這關必須過!
是,他的確和秦氏定下生意往來,算是互惠互利,但彼此並不算結盟,甚至還比不上和郗愔的關係牢固。
郗超的坑爹之舉逼得郗愔向桓容靠攏,丟擲橄欖枝。經過此前合作,只要不出意外,郗愔絕對會保住桓容性命。
石劭曾建議桓容,可以借秦氏的“勢”,他也是這樣說服南康公主。
但是,桓容心中一直有團陰影。
借勢有利有弊,利益的方面不必說,弊端同樣明顯,那就是彼此的“地位”問題。
秦璟兩次當面,兩次開口要人,桓容愈發感到這樣下去不行。他本沒想過這麼快挑明,但機不可失,與其為日後留下隱患,不如賭這一回。
室內陷入寂靜,不知過了多久,秦璟忽然笑了,似冰雪初融,春歸大地。桓容心跳加速,緊盯著對方,仍不敢有絲毫放鬆。
“容弟兩番以輿圖相贈,如此盛情,璟實感激。如不能允弟所請,何言丈夫。”
“這麼說,秦兄答應了?”
“自然。”秦璟傾身靠近,握住桓容的手腕,俊顏似玉,笑得令人怦然心動,“容弟拳拳之心,璟怎能辜負。必視容弟如親,誠如孔懷。”
桓容看看秦璟,又低頭看看被握住的腕子,雖然目的達到了,可他怎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蒼鷹飛入院中,凌空丟下一頭麋鹿,落到木架上梳理羽毛,半晌不見有人迎出。
“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