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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嘴角。
“子敬兄莫要說笑。”
“容弟不信?”
他當然不信!
王獻之出自琅琊王氏,而掌控建康鹽市的是太原王氏,兩者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加上他同王坦之的私交不錯,彼此可稱摯友,桓容當真不信他會為自己開罪對方。
縱然他有此意,琅琊王氏會答應?
想想都不可能。
“容弟莫要不信,這便是我要同容弟商議的第一件事。”王獻之表情淡然,渾不似在說他計劃同桓容聯合下手,從太原王氏嘴裡搶肉。
“我真的沒想到……”桓容喃喃道。
“容弟沒想到的事可不少。”
王獻之好心情的眨了下眼,明明是將近而立之年,卻有一股少年人的淘氣,引得廊下婢僕臉泛紅霞,目似-春-水,幾乎挪不動腳步。
桓容不禁咋舌。
難怪司馬道福為他連臉都不要了,這人簡直就是個“禍水”!
兩人行到正室,阿黍親自送上茶湯,隨後與健僕守在門外,不許外人輕易靠近。
王獻之端起茶盞,輕輕嗅著茶香,不覺舒展眉眼。
“早聞容弟藏有好茶,且烹製方法不同尋常。如今有幸一嘗,當是其言不虛。”
“子敬兄過獎。”桓容笑道。
“容弟過謙。”王獻之回道。
兩人手裡捧著茶湯,對坐相視一眼,都覺得有趣,不免朗笑出聲。
飲過茶湯,王獻之取出兩份官文,一份是增授盱眙為桓容封地,許他食邑當地;另一份則是許可他在幽州徵兵,以澆滅袁氏-叛-軍。
桓容淨過手,並未著人設案燃香,也沒面向建康跪接,僅是將竹簡展開細看。尤其是許可徵兵的官文,更是從頭至尾通讀兩遍。
確定沒有徵兵數量的限制,也沒明言收回淮南後軍隊如何“安置”,心知不是朝廷忽略,而是直接讓出權利,桓容手握竹簡,禁不住喜上眉梢。
無論如何,軍權在手就是勝利!盱眙成為食邑更是意外之喜,百分百是親孃發威。
官文未寫軍餉數額,八成不打算給糧草。
桓容不在乎。
鹽瀆坐著一尊北地財神,手握多種生財渠道,別說區區幾千人,給他充足的時間,幾萬人照樣養得起!
餡餅當頭砸下,噴香-誘-人,桓容心中激動,幾乎控制不住上翹的嘴角。
王獻之絲毫不以為意,覺得炸糕的味道不錯,饊子也比自家做的可口,又執筷用了不少。
時下待客的糕點多用油炸,要麼就是裹著蜂蜜,直接用手很不方便。
桓容在鹽瀆待客,曾命人備下精美的竹筷,配套有精巧的竹刀。樣式意外的流傳出去,迅速成為士族高門待客時的標配。
不知不覺間,桓刺使竟引領一回時代潮流,起因不過是一盤饊子。
等桓容放下官文,盤中的糕點和饊子已少去大半。
看看空掉的漆盤,又看看意猶未盡的王獻之,桓容不由得眨了眨眼。
他只知道這位是寒食散的愛好者,竟不知他也有吃貨的潛質?想想停止-嗑-藥的郗愔,心下有幾分恍然。
“子敬兄近日可曾服用寒食散?”
王獻之搖搖頭。
北伐歸來的一段時間,他見到肉食就雙眼發紅,飯量猛增,著實嚇了身邊人一跳。郗道茂甚至請醫者在府中常駐,唯恐他哪天吃出問題來不及搶救。
入朝為官之後,又是每日政務繁忙,知曉此物會導致全身發熱,神思飄然恍惚,王獻之輕易不再服用寒食散,一段時間下來竟然徹底戒除。
與之相對,增大的飯量卻不見減少。
郗道茂依舊日日憂心,千方百計控制王獻之的飯量,生怕他撐破肚皮。對此,王獻之當真是痛並快樂著,滋味難對人說。
聽完幾句,桓容頭頂滑下三條黑線。
這是抱怨?
分明是在炫耀,另類的秀恩愛!
有“另一半”了不起?!
他……他真沒有。
一個身影閃過腦海,桓容愣了一下,連忙搖頭,將驟起的念頭壓了下去。
“我決心入朝為官,重拾琅琊王氏昔日權柄。”王獻之收起笑容,正色道。
提起琅琊王氏,就不得不提“王與司馬共天下”這句名言。
此句中的“王”不是諸侯王,而是王導王敦兄弟時期的琅琊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