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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滋味實在不好受,只要嘗過一次,絕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桓容睜開雙眼,很快又緊緊閉上,口中發出一聲呻-吟,腦袋裡像有十八隻銅鑼一起敲響。
仰面躺在榻上,單手搭在額前,回憶昨夜裡的種種,一種難言的滋味再次襲上心頭,胃裡一陣翻湧,愈發感到難受。
屏風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輕微得幾不可聞。
桓容沒動,不到十息,阿黍端著一隻漆碗繞過屏風,緩步走到榻前,輕聲道:“郎君可醒了?”
“恩。”桓容轉過頭,抽了抽鼻子,聞到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的味道,五官立刻皺了起來。
“郎君昨夜醉酒,今日怕會頭痛,奴熬了醒酒湯,郎君可要用些?因郎君醒得遲,奴多加了一味藥的用量,味道可能會苦些。”
阿黍跪坐到榻前,單手捧起漆碗,另一隻手執起調羹,輕輕舀起一勺,苦澀的味道愈發刺鼻。
“一定要喝?”桓容單臂撐起身,探頭看一眼碗中,神經瞬間繃緊,覺得這比五辛菜更嚇人。
“郎君日前有安排,今日要往北城軍營巡視,事情耽擱不得。”阿黍提醒道。
“……”桓容躺回榻上,突然覺得生無可戀。
“郎君?”
說話之間,漆碗又湊近了些。
“我喝。”桓容狠狠咬牙,聲音幾乎從牙齒縫隙中擠出。
走馬上任不久,幽州事務剛剛有了起色,預定的行程絕不能更改。
不就是一碗醒酒湯嗎?
小意思!
阿黍遞上調羹,卻被輕輕推開。
桓容接過漆碗,試了一下溫度,覺得入口無礙,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與其一勺一勺“品味”,不如一次性痛快。
只可惜,痛快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剎那之間,苦澀的味道浸滿口腔,徹底侵蝕味蕾。桓容的臉皺成一團,單手捂住嘴,完全不敢鬆開,生怕將喝下去的湯藥全吐出來。
見狀,阿黍立即奉上一盤蜜餞,“郎君用些。”
桓容沒出聲,一次拿起兩顆,看也不看丟進嘴裡。
蜜餞的酸甜驅散了苦味,桓容緩緩撥出一口氣,總算是“活”了過來。
他發誓,除非萬不得已,這輩子不再醉酒。比起這碗醒酒湯,什麼節菜年菜,簡直都是美味佳餚。
必須承認,醒酒湯雖苦,效果卻是極好。
不到半刻的時間,困擾桓容的頭疼和耳鳴症狀逐漸減弱,視線變得清晰,手腳開始恢復力氣,不再如灌了鉛一般。
“郎君可要洗漱?”阿黍道。
“恩。”
桓容試著坐起身,小心的晃了晃腦袋,頭疼消失無蹤,頓覺精神大振。
阿黍繞過屏風,在門前拍了拍手,很快有婢僕送上洗漱用具。
桓容淨面漱口,換上一身藍色長袍,隨後坐到榻邊,由阿黍為他束髮。
“秦兄可起身了?”
“回郎君,秦郎君三刻前起身,用過醒酒湯,現在客廂,尚未用早膳。”
這是在等他?
桓容捏了捏眉心,想起昨夜的種種,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秦璟。
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明顯不成。
但要如同以往,想想都不可能。
“郎君?”
“沒事。”
沒有理會阿黍的詢問,桓容站起身,緊了緊鑲著玉扣的腰帶,道:“在側室用膳,著人去請秦郎君。”
“諾!”
見桓容不想多言,阿黍沒有再問,福身行禮,帶著婢僕下去安排。
桓容獨自走到廊下,猶帶涼意的晨風撲面而來,夾雜著未盡的水汽,頓覺一陣神清氣爽,煩悶和沉重都似一掃而空。
“快到六月了。”
自言自語一聲,桓容踏著木屐緩步穿過廊下。
咔噠咔噠的聲響中,長袖衣襬隨風拂動,帶起薰染在袖中的暖香,融合飄散在院中的花香,陣陣燻人欲醉。
幾名婢僕正在清掃院中,見桓容行過,不約而同的停下動作,目送他走過迴廊,臉頰暈紅,目光中帶著幾許痴意。
“郎君好像又俊了……”
“如能得郎君一顧,此生便沒白活。”一名俊俏的婢僕道。
“快些滅了這樣的心思。”聽到同伴的痴言,年長的婢僕忙四下裡張望,確認阿黍不在,略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