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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大司馬早前服了寒食散,此刻渾身發熱,面色發紅。強撐著精神,只為不被他人看出端倪。然眼神稍顯飄忽,想要避開所有人的眼,明顯不太可能。
好在時下以“嗑散”為風尚,加上一向掩飾得好,無人發散思維,將此事同他的身體狀況聯絡到一起。
在眾人的印象裡,桓大司馬身體強健,年近六十仍連得兩子。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怎麼可能會病入膏肓。
依靠固有印象,加上寒食散的效力,桓大司馬撐過全部程式,硬是沒被任何人看出問題。
桓氏祖籍譙國龍亢,建康的家廟乃是桓彝渡河後所建。
桓容與司馬昱謝安分立階下,三揖之後,由後者先入,在堂內立定,前者方才邁步上階,面西正身而跪。
整個過程皆循古禮。
然因漢末天下紛亂,其後胡人內遷,漢家顛沛流離,冠禮程式一度縮減,甚至有部分更改。
桓容到底是後來人,不知真正古禮為何,原身見過兄長加冠,也沒太多的參考意義。自然不曉得哪個程式和前代不同。
嫡庶有別。
桓容加冠在堂內,桓熙、桓濟和桓歆都沒這份待遇,全都布席在戶外,也就是在院子裡。
兩者天差地別,自然不會有多大的參考意義。
整個過程中,桓容記憶最深的就是揖禮。
進門揖禮,出門揖禮,加冠之前還要面向大賓贊冠分別揖禮。
好不容易走完半段程式,謝安唸完一段醮文,桓容進入內堂梳起髮髻,再入堂內,正面手捧緇布冠的司馬昱,幾乎是本能反應,再次拱手揖禮。
“阿弟,此時無需行禮。”桓禕提醒。
“……禮多人不怪。”
桓禕:“……”當真是好有道理,他竟無法反駁。
桓容端正表情,正身跪坐於席上。
司馬昱為他戴上緇布冠,繫上緇帶,桓容起身行出堂外,向眾賓客揖禮。
桓大司馬頷首,縱然不喜此子,卻也不得不承認,比相貌論氣質,桓容遠超桓熙等人。鳳骨龍姿,霞姿月韻,一身風華可比芝蘭玉樹,不怪能同王謝子弟齊名。
“禮!”
司馬昱不在身邊,桓禕沒有再拔高嗓門,採用正常音量。
桓容向觀禮者拱手,隨後退入內堂,換上朝服,再加皮弁。此冠由白鹿皮所制,依桓容爵位,共制七縫,點綴三彩珠寶,以長簪固定在發上。
朝服皮弁,視為士族首服。
桓容謝過大賓、贊冠,起身再行堂外。
玄衣紅裳,皮弁玉帶,行走間袖擺微振,立於堂下,恰遇陽光直落,冠上彩寶閃爍,衣上彩繡耀目,整個人似籠於光中。
拱手揖禮時,愈發顯得身姿修長,玉樹風華。
屏風後,南康公主眼圈微紅,緊緊抿著紅唇。
李夫人傾身靠近,纖指擦過南康公主的衣袖,柔聲道:“郎君元服,今已成-人,能擔一家重任,阿姊當可了卻一樁心事。”
司馬道福跪坐在兩人身後,聞聽此言,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南康公主卻轉過頭,輕輕拍了拍李夫人的手背,四目相對,這番話的含義,唯有彼此知曉。
“禮!”
桓容再次揖禮,退回堂內,取下皮弁,代之以爵弁。
此冠形制如冕,由絲帛製成,冠垂紅帶,不似冕冠前低後高,也無珠旒,常為士族冠、婚所用,庶人不得佩戴。
“謝陛下!”
桓容正身揖禮。
冠禮中本無這個程式,但如先前所說,禮多人不怪。加上司馬昱身份特殊,桓容此舉不違禮儀,傳揚出去,反會被世人讚頌。
司馬昱笑著頷首,道:“阿奴良才,今日元服,朕心甚慰。望能為國為民,匡扶漢家,扛鼎於危難,青史留名!”
話落,不等對方反應過來,竟拱手還了半禮。
桓容吃驚不小,險些愣在當場。謝安同樣面露訝色,似沒料到天子會有此舉。
“陛下厚恩,臣感激涕零!”
好在經歷過種種陷坑,反應足夠快,桓容當即跪倒,向司馬昱行稽首禮。
行禮時才發現,戴著爵弁很不方面,額頭壓根沒法貼地。
難怪古人的朝冠都沒帽簷。
果真有大智慧!
“阿奴快起來。”
司馬昱扶起桓容,笑容慈祥,語氣和藹,“嘉禮已成,朕的薄禮亦該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