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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手腕懸空,啪的一聲,棋子落下,死局彷彿有了生路。
“其間的道理,你可明白?”
謝玄沒有立即出聲,而是低頭看向棋盤,良久方才頷首。
“叔父,玄明白。”
謝安笑著頷首,又捻起一粒白子,落到棋盤右角。
“……叔父。”
“恩?”
“之前言是對弈。”
“恩。”
“為何連下兩子?”
“啊,確是。”
“……”
“落子無悔,更改不得,換你來下,我儘量剋制。”
謝玄:“……”這詞是這麼用的嗎?
無語良久,謝幼度赫然發現,就亂用詞語一事上,叔父和容弟或許會有共同語言。
與此同時,桓熙和桓歆得到訊息,知曉桓大司馬返回姑孰,桓容帶著親孃和李夫人北上幽州,京城之內就剩下兄弟倆,不由得頭皮發麻,暗道不好。
晉室和桓大司馬早有共識,後者的妻、子留在都城,變相作為人質,維繫脆弱的和平。南康公主被接走,無疑是給了晉室一巴掌,順便在“和-平-條-約”上狠踩兩腳。
換做一年前,桓熙腿腳未傷,桓歆身在姑孰,或許還能看看笑話,甚至激動一下,如果晉室問責,親爹可以藉機動手,成為九五至尊。
現下的情況完全不同。
再是後知後覺,兩人也該意識到,自己徹底成了廢子,淪落成留在建康的靶子。
兩人日夜都在祈禱,盼望親爹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動手。不然的話,他們十成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壓根沒法囫圇個離開建康。
越想越是害怕,桓歆幾乎不出房門,對著桓容猛扎小人。
桓熙一日賽過一日陰沉,想到提前派去姑孰的忠僕,禁不住嘿嘿冷笑。他不好過,旁人也是休想!
假如那兩個奴子出事,大君還會輕易捨棄他?
先前不過是為爭一口氣,如今卻是為了保命。無論如何,那兩個奴子都必須死!
縱然他不能繼承大君的位置,可他會有兒子。只憑這一點,桓濟就無法相比。而桓歆……想到冠禮宴上的種種,桓熙再次冷笑,單是桓氏族中的那一關,他就休想過去!
賈秉未同桓容離京,而是暫留城內,簡單做一下收尾工作,再隨商船北行。大概是事情順利,時間充裕,在登船之前,賈舍人沉吟兩秒,喚來健僕吩咐一番。
“就照這麼辦,可記清了?”
健僕抱拳領命,迅速下去安排。
未幾,城中流言紛起,重點提及桓大司馬父子情深,離開之前不忘請桓容桓禕入營,父子暢談半個時辰。
“大司馬舐犢情深,淮南郡公至情至孝。”
“如此來說,長公主殿下居建康至今,正該往親子封地。”
“大司馬尚在,不是該去姑孰?”
“這你就不懂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況且大司馬軍政繁忙,身邊又有嬌妾美婢,大長公主去了姑孰,哪有往幽州舒心。”
“的確如此。”
“聽聞大司馬特地將幼子接到身邊教養。”
“可不是,我和你說……”
類似的流言不斷傳開,百姓八卦桓氏父子和桓大司馬後宅的種種,有心人則會深想,甚至開始腦補,桓溫當真不喜嫡子?莫非是在世人面前演的一場戲?
殊不見前腳剛有風聲,後腳桓容就能得利?
先是鹽瀆出仕,後是改鹽瀆和盱眙為封地,緊接著官升刺使,掌一州軍-政,最後則是提前加冠,天子下詔升爵,實封食邑三千,與親父比肩。
一門兩郡公,可比諸侯王。
這樣的榮耀直追王導王敦,如何不令人瞠目。
細想之下,有人猛拍大腿,恍然大悟,哪裡是父子不和,分明是演技高超,騙傻子呢!最直接的證據,桓大司馬和桓容同日離京,前者吸引眾人視線,後者自然能從容安排,確保不出半點紕漏。
越想越是這樣,怒斥桓溫父子不地道的同時,對扮演傻子的晉室報以無限同情。
被人這麼算計,心肝肺還好嗎?
流言越傳越廣,甚至連朝中文武都開始懷疑,桓大司馬究竟是不是在演戲。
可惜當事人遠在姑孰,鎮日同湯藥為伍,為護住性命不遺餘力,沒能第一時間知曉傳言。不然的話,肯定會砸碎藥碗,狠狠罵一句:演你個x演,老子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