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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飲此觴!”
“謝陛下!”
兩人謝恩,舉觴一飲而盡。
桓容之後,秦璟未取羽觴,而是命人送上兩隻酒罈,擺到典魁和鮮卑勇士面前。
此舉正合兩人心意,再次謝恩,大手拍開泥封,互道一聲“請”,開始舉壇暢飲。
“這是幽州釀?”認出酒罈上的標記,桓容轉頭看向秦璟,略顯驚訝的挑眉。
“然。”秦璟頷首,笑道,“美酒贈勇士,寶劍佩英雄。”
酒罈很快見底,兩人抹去嘴邊酒漬,大呼一聲痛快。
當然,砸酒罈的行為不會有。真敢這麼做,無異於藐視天子,當場就會被拉下去。
“謝陛下賜酒!”
兩人謝恩,分別歸席。
桓容回身落座,秦璟仍立在席前,揚聲道:“取槊來。”
未幾,有士卒扛上一杆馬槊,通體烏黑,泛著金屬板的光澤。
槊柄由硬木製成,纏繞鐵線,因年代久遠,線圈已深深嵌入柄中。尾端有鐏,以青銅澆築。槊首鋒刃長近兩尺,寒光閃爍,凝聚血-腥-兇-戾之氣。
“此乃先君所用。”
長槊本為秦策的兵器,為馬戰所用。
早年間,秦策手持此槊,率部曲衝鋒陷陣,死在其手的賊寇不計其數。
因其獨特性,非勇悍之士不可使。沒有百夫之力,根本拿都拿不穩,遑論上馬衝鋒,與敵鏖戰。
秦策駕崩之後,這杆馬槊傳於秦璟。
此番現於人前,不由得引起一陣驚歎。
隨秦氏入主長安,秦策建制稱帝,這杆馬槊被藏入宮中,許多新投的豪強和官員壓根見都沒見過。對於秦策的勇猛,多是從他人口中聞聽,始終未能親眼得見。
相比之下,反倒是對秦氏兄弟的善戰深有體會。
尤其是秦璟。
縱然沒見過他同胡騎作戰,總見過他在長安殺人。對於這位天子,無論是西河舊部還是新起的文武,都存有幾分切實的畏懼。
正因如此,在秦策駕崩、夏侯氏伏誅之後,北地人心不穩,卻沒有再起一場叛亂。
秦璟的殺名懸在頭頂,誰也不想做出頭的椽子,成為天子儆猴的那隻雞。
馬槊在手,秦璟邁步行至篝火前。
袞服大袖壓根不影響行動,冕冠垂下的旒珠互相-撞-擊,反為他更添一股威嚴。
嗡地一聲輕響,馬槊橫掃而出,破風聲迎面襲來,不少文武下意識挺直脊背,醉意消去大半。
秦璟毫不在意眾人的反應,馬槊橫-掃-斜-刺,每每帶起一陣勁風,嗡鳴聲不絕於耳。無形的煞氣在空氣中瀰漫,在場之人無不屏息凝氣,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伴著馬槊橫掃,秦風的鏗鏘之聲驟起。
長安文武正身而坐,擊節而歌,聲音低沉渾厚,帶著無盡的激昂慷慨。
北-疆狼煙四起,戰火熊熊燃燒,戰鼓號角清晰可聞。
只要君王令下,眾人都將披堅執銳,策馬揚鞭,奔赴戰場,同來犯之敵決死。馬革裹屍,戰死英魂不退。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勁風更烈,鋒刃帶起的寒光攝人心魂。
黑色的長袖被風鼓起,動作之間,似大鵬振翅,即將扶搖直上,直衝九霄。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擊節聲,歌聲,馬槊的嗡鳴,焰心的爆-響,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將人帶至漠南草原,目睹鐵蹄洪流,戰陣森嚴。耳邊盡是蒼涼的號角,激昂的戰鼓。
騎兵策馬衝鋒,刀刃彼此相擊,鏗鏘有力。
喊殺聲淹沒在隆隆的馬蹄聲中。
寒光閃過,鮮血瞬息飛濺,勇士跌落馬下,拼著最後一絲氣力擲出長矛,誓要與敵同歸於盡。
死亡寂靜無聲,殘酷而悲壯。
廣袤的草原,漫長的邊界線,又有幾座變成燃起狼煙,吹響號角,吞噬在熊熊的烈焰之中。
桓容握緊雙拳,指尖攥緊掌心。
看著篝火前的身影,心臟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幾乎喘不過氣來。
少頃,緊繃的感覺消失,失落的感覺襲來,整個人變得空落落,陷入一種無法言說的混沌和渺茫。
“豈曰無衣……”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