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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床讓給蔣淑,自己睡地板,其他人都到外面席地而眠。
蔣偉不放心蔣淑,又知道蔣淑一定會趁這晚上跟姜元說話,所以避到了外面。他一從屋裡出來,從人就趕緊扶著他,“叔叔,快去敷藥!”
蔣偉搖頭,“裹一下就行。”他不要厚布,只肯薄薄的包了一層,不一會兒血漬就滲出來了,“這樣就好。”此時星月低垂,他舉目四望,看不到馮家人,問從人:“馮家都誰來了?”
從人道:“馮甲、馮賓還有馮瑄。”
蔣偉捶地,“怪不得看不見他的人!”怪不得馮家能走在蔣家前頭,如果不是蔣淑帶人硬是趕上來,只怕就要被馮家搶在前頭了!
馮家幾人避得很遠,他們需要商量一下。目前看來,情況並不樂觀,雖然他們也來了,但現在蔣淑與姜元在一起,只怕到明天,姜元就可以姓蔣了。
“那老奴一張口,能把黑得說成白的!”馮甲氣怒,撕扯著餅往嘴裡塞。這餅是他們家的從人做的,裡面還裹了豬油和白糖。
馮營老神在在,“都怪我沒病一病。”他自嘲道。
“就怪你!”馮甲毫不客氣,“蔣淑趕路趕得只剩半條命,你怎麼還能站著?!”
馮營一向不跟馮甲一般見識,低頭喝湯,還誇湯煮得好。他那童兒也隨車來了,小小少年倒是曬黑了不少,看著像是吃了苦的,他的鞋也早跑丟了,又沒帶新的,雖然也蹭著馮營的車坐,但腳也走得全是血泡,聽了馮營的話一臉不高興,“爹別誇了,就是昨晚上沒喝完的湯,當時你還說菜沒洗淨有土腥味呢!”
馮營的這個養子是他的老奴留下的唯一根苗,老奴已經去世,他就把這小孩子收做養子帶在身邊,除了需要服侍他起居,平時吃穿用度與家中公子無異,還由他帶著開蒙,讀書、習字、御馬、彎弓,樣樣不落,像馮瑄一等的見到這小童兒也當成家中子侄對待。於是這小童兒就養出了這麼一副脾氣,但他機靈懂事,極擅看人眼色,偶爾淘氣任性卻也是孩童的天真爛漫。
馮營被自家童兒拆臺,索性把湯給他喝,攆他去鋪床,“把床鋪厚點,省得早上起來又說被草梗子扎的一晚上睡不著,翻來翻去,我也睡不成!”
童兒出去後,馮營問馮瑄:“你去哪兒了?剛才怎麼不見?”
馮瑄手中握著一柄劍,到這裡後就片刻不離,只用另一隻手吃餅喝湯。他笑道:“我自然是去見我大伯母了。”
馮甲一愣,馮賓先反應過來,就瞪馮瑄,馮營唇邊帶笑看馮甲,於是馮甲聽懂了!舉手就把餅砸到馮瑄頭上。
馮瑄接住餅自己吃,嘿嘿道:“我那大伯母……”
“休要無禮。”馮營道。
馮瑄便改了口,“女公子似乎不信我等,我瞧她一早就把母姐都叫到身邊,幾人遠遠避開了我們。兩個養兄持棍,雖不精通,但一身勇武不容小看;還有個壯漢,抱著一柄巨劍,因一人對女公子不敬就被他給殺了。”
馮甲想起,道:“就是剛才?”
馮瑄點頭,“就是剛才。”
馮甲微微皺眉,他曾經娶過兩個妻子。娶第一個妻子時,兩人都是少年,俱青澀無知,他至今都記得她在窗下梳妝,他站在外面看,卻不敢進去打擾她。
可一場風寒過去,她就這麼去了。
娶第二個妻子時,他已經揹負起家人的重擔,開始擔憂起馮家的前程與命運,天天與馮營爭鬥不休。這個妻子給他生了兩個女兒,卻都夭折了,他並未怪她,她卻終日不得展眉,前年鬱鬱而終。這個妻子死時,他真是鬆了一口氣,不像第一個妻子走時,他傷懷不已,足有三年不敢想起她,一想起就落淚不止。
到了這把年紀,他期望的妻子最好能溫柔和順,能愛護家中小輩,能一心一意為馮家著想。如果能娶到姜元之女對馮家當然有好處,但從馮瑄的講述中,這位女公子卻不像性情仁善之人。
從剛才就能看出,姜元的夫人以及兩個養兄都聽她擺佈,何況還有一個忠勇不凡的武人在她身側。
這樣的妻子,對馮家是福是禍?
見馮甲陷入沉思,馮營沒有去打擾他,他巴不得能清淨點。不過他覺得,似乎馮家能迎娶這位女公子的機會已經越來越渺茫了。這一點,馮瑄也早就看出來了。
這對叔侄對了個眼神,都舉碗痛飲起來。
童兒鋪完床回來,見一鍋湯見底了,臉色登時就不對了。
馮營見此就問他,“鋪床時看見蛇了?”
童兒躲得遠了才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