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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才會豐收,小兒拾到金麥才能平安健康的長大。
姜元不想錯過金秋節……
他坐到天亮,拍拍僵硬的膝蓋站起來。
今天就去看一看蔣淑吧。
“那姜元快撐不住了。”蔣淑瘦了很多,躺在床上幾乎看不出那裡躺著個人。
蔣偉熬的眼睛都快瞎了,卻不敢當著蔣淑的面哭。
蔣淑無力的笑了下,招手把蔣偉喊到面前,道:“不要難過,我現在死了,對蔣家才好。這次跟著來的人幾乎都以蔣家馬首是瞻,他這些日子應該看透了。馮營又滑不溜手,肯定不肯給他任何承諾。他現在孤立無援,我蔣家若扶他上去,日後必遭其禍!”等姜元坐穩王位就該拿蔣家下刀了。
“我死了,對他來說就等於是蔣家失了龍頭。你回去後,一定要將彪兒他們兄弟趕出去,留下絲娘與茉娘姐妹,到時將她們送進王宮,一個為後,一個為夫人,讓她們姐妹在宮中守望相助。”
蔣偉抱住蔣淑大哭起來,“大哥,大哥……你不要這樣。絲娘和茉娘我都會當成親生的女兒對待,彪兒連孫子都有了,把他們兄弟趕出去怎麼行呢?”
蔣彪與絲娘她們都是蔣淑的孩子,他只娶過兩個妻子,生下了七個孩子。
蔣淑搖搖頭,喘了兩下,拍著蔣偉道:“聽話,聽我的……姜元豺狼心性,由我們自家動手,蔣家還能留下血脈,只折我這一房而已,如果等他動手,只怕蔣家就存不下火種了。”蔣彪帶著兄弟們離開,看似死局,卻死中有生。蔣淑渙散的目光投向車頂,魯國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撐幾年呢,彪兒他們走了,也算能早早的逃過一劫吧。
蔣偉痛哭不止,蔣淑對他們或許非常殘酷,但也不可諱言的是,有他才有蔣家,如果他要去了,還留下遺言,蔣偉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蔣淑道:“彪兒還是年輕,我走後,還是希望你來當這個家。若是留下他,只怕他那性子早晚會被馮營幾個給坑了。”
蔣偉抽噎的抬不起頭來,默默點頭應下。
“好弟弟,我這是要去見先王了。先王這輩子唯一一件錯事就是生了姜鮮……”蔣偉喘了兩聲,咳道,“只是、咳咳,誰能想得到呢?一個天天在你家裡作威作福的人,日日欺負你父親的人,你怎麼會、怎麼會半點沒有惡感呢?”狗都知道護食,怎麼姜鮮卻不會呢?真像他的名字一樣,為魚為羊,不過是下鍋的材料罷了。
蔣淑死了。
姜元在早晨來到蔣家車隊看望重病的蔣淑時,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車裡傳來慘痛至極的哭嚎,蔣家車隊裡所有的人都趴在地上大哭起來,悲痛之情難以遏制。
“大哥、大哥、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啊!!”蔣偉把頭往車壁上撞,血珠四濺,姜元掀開車簾都被飛濺的血珠子濺了一臉,但看蔣偉這樣,蔣淑是真的死了?
這巨大的驚喜讓姜元頓時覺得腳下都輕了不少。
他趕緊道:“偉公子快停下!快停下!”一邊上手去扶蔣偉,被蔣偉一臂揮開,馮丙在身邊,伸手拉住他,道,“大公子小心。”
姜元:“無事,無事。唉,真是兄弟情深啊。”他一臉感動,又道:“沒想到……蔣公就這麼去了……”又灑下兩滴淚來。
跟著他過來的,還有聽到蔣家動靜圍過來的人面上神情多是既驚又喜,也有一些人面露惶惶之色,顯然蔣家蔣淑一去,令他們不知所措了。
姜元就站在車外等蔣偉哭完,他這麼體貼,其他人也都陪他罰站。
不料蔣偉激痛過後,倒是很快鎮定下來,他在車裡繼續哭,其實是想整理一下思緒,免得一會兒悲傷之下說錯了話,想好一會兒要說什麼之後,他再看一眼躺在那裡的蔣淑,沉痛的磕了個頭,強忍悲意,掀起車簾下車,下來之後就跪在姜元身前,五體投地,道:“我兄長死前最擔憂的就是國朝相繼之事,憂心大公子不肯歸國,只因之前是我魯國上下對不起鮮公子與長平公主,任由他們被偽王所害,之後又沒有迎回真王,匍匐在偽王座下任其驅使,大公子!”蔣偉抬起頭,滿臉血和淚,重重的磕下去:“求大公子寬恕我兄長!”
所有人,包括姜元都驚呆了!
當年姜鮮的事是一個醜聞,對魯國、對姜鮮、對姜元都是如此。所以姜元一早就把話給放出去,說姜鮮當年是“讓位”,絕非被人撮出去的。
蔣偉就這麼把遮羞布給掀了!他等於掀了在場所有人的臉皮,連蔣淑的臉皮都沒放過。被當成忠臣還是做為一個屈於偽王權勢的小人去死有很大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