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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的秋天來得更早一點,地上的草還是綠色的, 秋風就已經刮起來了, 吹在人身上,非穿皮裘不可。``
漆鼎站在殿門前, 他的侍衛正在遠處的河灘上捕秋雁, 一群人像一窩蜂蜜, 一時湧到西邊,一時又湧到東邊, 獵犬把岸邊落下的死雁叼回來,跑得活蹦亂跳的,它不知道, 等這些南飛的北雁吃光之後,侍衛們就會拿它來填肚子了。
今年的燕國註定不太好過。
燕國每年收兩次糧,一次是春末夏初, 一次是夏末秋初,在冬天來臨之前,他們才會停止販糧。
所以,大半的燕人還沒有發現他們今年冬天要餓肚子了, 因為屯積的春糧還沒有吃光, 而且就算糧食不夠,只要不給奴隸們吃,他們就永遠不會餓肚子。至於奴隸們會不會餓肚子,會不會餓死,誰在乎?
燕人久未征戰, 已經忘了奴隸們是他們生存的保證了。
那些腐爛的燕貴,全死了,漆鼎都不會可惜,但奴隸們死了就不好辦了。燕國的奴隸看似很多,但他們每一年都在減少。自從魯國的商人開始販買燕國奴隸,各國的商人們都發現了燕國還有這樣一個便宜的“特產”,當燕貴們開始心疼糧食趨趕自家的奴隸時,他們只要在外面撿就行了,不花一分錢,就能把這些奴隸帶走。
目前燕奴們最多是到了魯國。漆鼎不知道魯國怎麼會需要這麼多燕奴,似乎不管商人送過去多少,那個姜大將軍都能吞下得。
他想起那個趙使叫……季平的,他替魯王出使,對他嘆息:“漆公子這輩子唯一的短處,只怕就是名份了。”
是啊,名份未定,他就什麼都做不了!
他看出了燕奴們的流失帶給燕國的危機,可他卻不能命令燕貴們不許趨趕燕奴;他看出糧食不足,卻不能越過燕王去與鄭王說話。
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著!
曹非在離開他去鄭國前對他說,這個燕國還不是他的燕國。
這句話從聽到的那一天起,就刻在他的心裡。
乾涸的河岸邊傳來一陣歡呼,侍衛們打下了足夠多的野雁,他們今晚可以吃頓飽飯了,獵犬也很高興,它們今晚有骨頭啃了。
漆鼎轉身回到溫暖的殿內,殿上的樂工、舞女、侍婢,還有他自己的寵妾,全都目光炙熱的看著他座下的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看到他進來,起身行了一禮,對著外面一望,似乎也聽到了歡呼聲,笑道,“漆公子的侍衛果然勇武不凡!”
漆鼎站住腳,哪怕這個男人已經在他家住了半個月,他幾乎每天都要見到他,但每一次看到他時,都會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不愧為摘星公主最寵愛的“蟠郎”。
姜蟠龍等漆鼎坐下後,也歸了座,侍女們不等漆鼎吩咐就立刻替二人換了杯中的酒,新酒燙過,調了蜜,還灑了桂花,香氣撲鼻。
漆鼎自己沒這個習慣,他雖然看起來愛享受,但事實上他通常不會在意盤子是不是金的,有沒有雕上足夠多的花紋,杯子裡的酒是不是灑了花瓣等等。
這顯然是侍女們給蟠郎的優待,她們圍繞著他,簇擁著他,像對待一個王子而不是一個出身不光彩的使者。
這個使者還不能宣之於眾。
為了招待他,漆鼎不得不對外表示他又生病了,反正他近幾年常常生病,燕王不會在意他是真病還是假病,他的“朋友”們也不會在意,他們現在躲他還來不及。
因為燕王真的生病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
姜蟠龍端著酒杯,習慣性的對給他送酒的侍女深深的注視了一眼,以前他在蔣彪身邊時,不能隨便說話,於是就養成了侍女們給他什麼東西,他當著主人的面,只用眼神道謝的習慣。
侍女被他看得紅了臉,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漆鼎懷疑等蟠郎告辭時,他的屋裡會少幾個人,侍女和寵妾搞不好會跟他一起私奔。
姜蟠龍主動開口,“四公子,今日商人們有好訊息送來了嗎?”
漆鼎搖頭,“沒有。鄭糧價高,無人肯賣。”
鄭糧現在的價格已經高到了一個非常離譜的地步,以前總是能用非常低廉的價格買到鄭糧的燕貴們當然都很不滿意,可鄭國的世家一點也不在乎,他們似乎不怕糧食賣不掉。
燕與鄭中間隔著一個魯,燕貴們買不到糧食,也沒辦法橫穿整個魯國去找鄭國的麻煩。如果是以前,燕貴會把目標放在魯國身上,他們會去魯國搶糧,但現在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