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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那公主問道:“柳兒,今日我要你出宮去打探訊息,你可曾聽到他的什麼訊息了麼?”趙仲謀心道:“聽你說到這個‘他’字時語音略低,便似怕被人看穿心事一般,這般欲蓋彌彰,想來那人定是深得你垂青之人了,卻不知他又是怎生一副英偉俊朗的模樣?”身側那宮女柳兒說道:“奴婢按殿下的吩咐出宮打探了一天,也沒聽到什麼與趙公子有關的訊息,回到宮中,殿下您已歇息了,奴婢怕打撓了殿下,不敢再向您回稟。奴婢無能,願受殿下責罰。”趙仲謀尋思:“趙公子?此人竟也姓趙!”公主道:“算了,打探不到訊息原也在情理之中,誰又來怪你了?”繼而又道:“那臨安城中可有什麼新奇的傳聞,不妨說來聽聽。”柳兒道:“臨安城中沒有,贛州城中倒是聽說一件,不知殿下可有興致一聽?”
趙仲謀心中一動,暗道:“贛州城中?莫非便是說我假傳聖命開倉放賑一事?”公主道:“好,你講吧。”柳兒道:“聽說十日之前有一名十九、二十歲的年青男子持了聖上的尚方寶劍和御賜金牌,來到贛州府中,將府下錢糧盡數放賑於民,還將知府王大人給斬了。”公主奇道:“什麼,那人竟也有一面御賜金牌?”柳兒顯然不知公主為何會如此發問,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卻聽公主問道:“那他叫什麼名字?”柳兒道:“聽說此人初到贛州之時,曾自稱是樞密院的趙謀大人,也不知是不是他真姓實名。”公主嘆道:“果然是他!”繼而不禁興致大起,問道:“你還聽說到些什麼?”柳兒道:“就這些,也沒其他的了。奴婢只道那人遠在贛州,斷不會是殿下所要打探的趙公子,故而也就沒有細查,殿下若想知道,明日一早奴婢便出宮再去打探。”
趙仲謀不禁心道:“難道她所要打探之人,竟然是我?”繼而又想:“或許是事有巧合罷,我趙仲謀一介草莽,又是什麼狗屁公子了?”卻聽公主說道:“好,明早你便再去宮外走一趟,打探清楚了,向我稟告。”柳兒當即答應。公主又問道:“那臨安城中的百姓對此人又是如何評價?”柳兒道:“百姓們大多是大嘆可惜。”公主奇道:“可惜?”柳兒道:“可惜此人不是聖上親命的欽差大臣,要不然民間的許多冤屈和疾苦,就有人替他們作主了。”聽得此言,趙仲謀心下甚是欣喜,暗想自己總算不虛贛州一行。卻聽公主長嘆一聲,說道:“百姓們說出這般話來,看來咱們大宋朝的吏制,是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過得片刻,忽聽那公主又問道:“楊兒,前些日子羅大人從兩廣巡視回來,你可曾聽人說起他什麼事麼?”趙仲謀心道:“羅汝揖丟失了御賜金牌,此番南歸,不知又如何向那皇帝老兒交待?”卻聽那名叫楊兒的宮女說道:“聽小明子公公說起,前日羅大人從兩廣回來,便即背了兩根荊條來到殿前,說是在南巡期間丟失了皇上的御錫金牌,特來負荊請罪。皇上聞聽大怒,細問其中緣故。那羅大人道,新近兩廣大旱,顆粒無收,百姓無以為生,他與兩廣三百餘大小官員一齊求雨三日,未見成效,無奈之餘,將皇上御賜金牌投入閩江江底,賴聖天子愛民之誠,方才感動河伯降下甘霖,救了兩廣數十萬百姓。羅汝揖還說,他丟失御賜金牌自知必死,但此番南行稟承皇上護民之意,不忍見兩廣數十萬百姓掙扎於生死邊緣,這才甘願一死以代數萬百姓之生,以致犯下這滔天大罪。皇上聽後,龍顏大悅,親自走下龍椅,為羅大人解下背上荊條,非但盡赦其罪,還賞賜他黃金百兩,以示嘉獎。”
趙仲謀心道:“將金牌祭了河神?還虧他編得出這般荒誕的緣由!但就算趙構那狗皇帝糊塗,難道滿朝文武也竟都任由他這般信口胡言麼?”公主罵道:“無恥!他這般信口開河,滿朝文武竟也無人與他辯駁麼?”楊兒道:“羅大人與秦相爺素來交好,又深受皇上寵幸,他言語間縱有一二不盡不實之處,旁人想來也是不敢與他辯駁的。”那公主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公主不再問話,婢女們自也不敢開口,過得片刻,忽聽那公主說道:“楊兒,柳兒,今日你們也累著了,這便回去歇著吧。”二人說道:“那待我們服侍殿下沐浴了再去。”公主站起身來,輕輕脫下一件衣衫,說道:“你們這便去吧,我沐浴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侍候著。”二人不敢違逆,當即緩步退出房去。趙仲謀心中大急,心想此時公主尚有衣衫在身,自己若是從桶中現身出來,當可不致太過失禮,但那兩名婢女此時卻尚在房中,自己若冒然現身,公主驚愕之下,必定驚動二人,到時不但自己脫身不得,還對公主名節有損;但若待二人出房之後再現身出來,卻只怕公主到時已將衣衫除去,相見之下,自己又未免太過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