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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正專心地翻閱著那本他從不離身的大書,彷彿完全沒有注意到帝波已經甦醒。此時已是上午,夏日的晨光猶自縈繞在房間裡,似乎不甘心就此讓位給上午的明亮光線。窗外是一大片鬱鬱蔥蔥的葉海,陽光穿透其間,被切割成了支離破碎的細小光斑,一點一點地灑落風的間隙,溫柔地投射進房中,照亮這個小小的房間。
年輕的男子就這樣等候在這琥珀色的光之海洋裡,他的臉頰被黎明的微光鍍上一層淺淡的黃,好像連帶了早上的靜謐,悄悄溢位了一點默然的姿態。若有若無的草木香彷彿也在安撫著帝波因為噩夢而輾轉反側的疲倦身體,甚至於魔法師純白的長袍上也瀰漫著同樣的草木香氣,如同掌心沉默的溫情,不經意間輕吻了他光潔的額角。
綠色的流波,閃爍得沒有聲響。
三萬六千個夏天,從來都沒有聲響。
“醒了?該是上課的時間了。”
伊亞萊斯合上書本,露出一個帶著些許溫和的笑容。“這麼貪睡,可不符合你的作風呢。”
“啊,對不起我馬上就好!”
走出房間,身後傳來少年匆忙的整理衣物的聲音,魔法師不禁笑了起來。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就過去八年了啊。如果不是這些年始終看著帝波成長,恐怕連自己都沒法把眼前這個俊秀的少年同記憶裡張狂頑劣的小男孩聯絡起來呢。魔法師想,那場災難究竟是毀了他,還是救了他,大概自己也不好判斷。
帝波的眼睛是非常少見的淡紫色,就像珍貴的紫水晶一樣,比之自己蒼青色的眸色少了一分凜冽清冷,多了一分優雅神秘,配上他彎如月牙的眉毛,宛若星辰般閃爍著漂亮的光。儘管因為那件事,帝波很少會發自內心地笑,但不得不說,他笑起來似乎有著特殊的魔力,能夠迅速讓周圍的人們覺得舒服起來。
“老師,今天是魔力練習還是體能訓練?”
充滿活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轉過頭魔法師看見少年已經換上了修行用的亞麻布短袖上衣,一頭長髮用小羊皮繩束好,顯得精神抖擻。他露在外面的小手臂散發著成熟少年特有的活力,肌肉線條清晰好看,帶著勃勃的生氣,向人們昭示著只屬於年輕人的美。
自從搬到阿里安特鎮以後,帝波算是正式接受了魔法師的教育。平時的時候聽課和練習,閒暇時間則幫著鎮上的人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生活窘迫了就去附近獵殺幾隻低階魔獸換一點錢——總之,這就是帝波這些年每天要做的事。
偶爾魔法師會給他講一些英雄史詩和神話故事,帝波最初只是當做消遣來聽,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些故事裡其實都包含著或淺顯或深奧的哲理,有的他可以理解,有的則不能。老師說,即使是目不識丁的普通農夫,也不能什麼都不懂只會種地。其實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本質是一樣的,多聽聽,多看看,日後總有用得到的時候。
還有的時候帝波也會和老師一起離開小鎮,到附近的冰晶湖、高山要塞或者巨龍之脊的山腰上散心。帝波不是很能理解老師說的什麼“修身養性”,“感受自然”之類的大道理,他只是覺得在沒有人的地方會更加自在悠閒一點。
沒錯,不知道為什麼,儘管很樂意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本身性格也不自閉,但這個俊秀的紫發少年自始至終對人群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我害怕身處人潮中的那種感覺,老師你明白嗎?”
一天,終於覺得自己情況不對的少年在苦悶中請教老師,希望得到一些開導。
“怎麼說呢……就像是害怕人群裡忽然冒出一張危險的面孔,然後一箭把你射穿。老師,就算我是……但這樣是不是不正常?”
然而,魔法師卻並沒有以他慣有的風格用精妙的語言和包容一切的笑容給少年以安慰,而是在沉默了一會後,慢慢地,輕柔地伸手,撫摸著對方柔軟的頭髮,什麼也沒有說,神情悲憫,彷彿是一個家長面對著無心犯下過錯的孩子,不忍責備。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少年的表情從期待變成疑惑,最後失落。
其實老師這樣的表情帝波是見過的,就在他最不願意回憶的那天夜裡。
“帝波,我的學生,你怎麼會不正常,這個樣子……實在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而且,那不是害怕,而是……恥辱。”
心裡默默地說著,魔法師抱緊了少年稍顯單薄的身體,仔細感受著懷裡對方緊繃的肌肉,還有對方身體深處蘊含的,深淵一般的恐怖能量。
伊亞萊斯還記得那天,年少輕狂的帝波三人受到挑撥,竟然闖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