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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許講,那也不許講,那還有什麼好講的!”韓樸撇撇嘴。“可以叫顏大哥講什麼中山狼、報恩虎的故事給你聽。”“我才不要聽,我只想聽與姐姐有關的事。”風夕從棉被中伸出一隻手,左搖右擺,“要講故事別講到我頭上,故事一般是死人的事,等我死後才可以講。”“可是……”“啊呵……”風夕打了一個哈欠,手收回被中,“別吵我,我要睡覺了。”“姐姐。”韓樸走過去搖頭她,“姐姐……”風夕卻自顧睡去,不再理他。“你為什麼要跟著姐姐?”見風夕睡著,韓樸走回顏九泰面前問道,實在不明白這個站出來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為何甘願為奴為僕,只為跟在風夕身邊。顏九泰只是一笑。“說呀。”韓樸不依不饒。“你又為何要跟著她呢?”顏九泰反問道,醜陋的臉上有一雙精光灼灼的眼睛。韓樸啞然,兩人對視片刻,韓樸移開目光走回榻前,“我也睡覺。”說完掀開被子,鑽進去,抱住風夕一隻手臂當枕頭。“你?”顏九泰卻傻了眼,想想男女有別,富貴人家可是講究五歲不同席,可眼前……韓樸瞪著他吐吐舌,做個鬼臉, “這一路我都是這樣抱著姐姐睡的,你眼紅呀?眼紅也沒份,你去睡外廂。”顏九泰卻終是笑笑作罷,自顧掀簾出去。
十一、春風豔舞
“杯酒失意何語狂,苦吟且稱展愁殤。魚逢淺岸難知命,雁落他鄉易斷腸。葛衣強作霓裳舞,枯樹聊揚蕙芷香。落魄北來歸蓬徑,憑軒南望月似霜。”“樸兒,你小小年紀背這詩幹麼,換一首吧。”迤邐的長離湖圈,楊柳青青,春風剪剪,斜日暖暖,湖光朗朗,此時正是二月好春光。一輛馬車慢吞吞的走著,童稚的吟詩聲正是從車內傳出,夾著一個女子慵懶無比的聲音。
“姐姐,樸兒背的是風國惜雲公主作的詩,樸兒背得怎麼樣?”一個清脆的童子聲音問道。“這首詩等你再老三十年時就可以背了,現在年紀小小的你豈知詩中之味。”“那我再背一首你聽。”童子十分積極道,帶著極想得到大人獎賞、讚美的孩子式渴望。“好啊。”這聲音淡淡的,可有可無的。“昨夜誰人聽簫聲?寒蛩孤蟬不住鳴。泥壺茶冷月無華,偏向夢裡踏歌行。”“姐姐,姐姐,這次背得如何?”車廂內,韓樸搖晃著昏昏欲睡的風夕。
“你小孩子又豈能懂‘泥壺茶冷月無華’的清冷。”風夕打個哈欠,看著韓樸道,“幹麼老背那個惜雲公主的詩,這世上又不是她一人會寫,寫得比她好的多著呢。”“可是我聽先生說惜雲公主絕代奇才,據說她十歲曾作過一篇論……論……”韓樸閉上眼極力想記起先生曾和他說過的話,卻論了半天也沒論出來。“《論景臺十策》!”風夕搖搖頭接道。“對對對!”韓樸鬆一口氣,“先生說惜雲公主作的《論景臺十策》壓倒當年的文狀元,雖為女子,卻驚才絕豔。所以我家中那些表姐們最愛模仿惜雲公主了,一聽說公主穿什麼衣、梳什麼頭,戴什麼首飾,她們馬上就會仿效了。”風夕嘆一口氣搖搖頭,身子一歪,倒向塌上,準備再睡一回,忽又坐起身來,閉目側耳,似在聆聽什麼,片刻後,又搖頭嘆道:“又一個唱惜雲公主的。”“什麼唱惜雲公主的?”韓樸問道。“你過一會兒就會聽到啦。”風夕不睡了,拉開車廂旁小窗的簾子,看向窗外,清風拂面,有著淡淡的清新的青草氣息,深深吸一口氣,“而且我聞到味道了。”“什麼味道?”韓樸趴在窗上,也深呼一口氣,卻未聞到什麼氣味,仔細的聽著,風中隱約送來一縷歌聲,越來越近,已漸漸可聞。“人自飄零月自彎,小樓獨倚玉闌杆。落花雨燕雙飛去,一川秋絮半城煙。”一個女子清越的歌聲傳送在春風裡,縹緲如天籟,偏偏含著一縷悽然,若飄萍無根的孤楚。“當然是那隻黑狐狸的味道。”風夕喃喃道,掀開簾,身子一躍便坐到了車頂,極目望去,一輛馬車正往這邊駛來,“一個大男人,偏偏身上總帶著一股女人都沒有的清香。”“在哪裡?”韓樸也跳到車頂上,卻沒風夕跳得那般輕鬆無聲,落在車頂發出“砰!”的一聲響,身子雖站穩了,卻讓人擔心他有沒有把車頂跳破一個洞。幸好顏九泰早已見慣了這對姐弟的怪舉,這不坐車廂坐車頂也不是頭一遭了,自顧自的趕著馬車,本來不用自己趕車的,半路上卻被風夕打發車伕回去了。迎面而來的是一輛大馬車,幾乎有他們馬車的兩倍大,車身周圍垂著長長的黑色絲幔,舞在春風裡,像少女多情的髮絲,想要纏住情人的腳步,卻只是挽得虛空中的一抹背影。當兩輛馬車碰頭時,彼此都停下了。“鍾老伯,我們又見面了。”車頂上風夕笑眯眯的向對面馬車上的車伕打著招呼,而對面的車伕卻只是點點頭。對面馬車車門開啟了,當先揭簾走出的是鍾離、鍾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