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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過,生命中本就有太多的來去匆匆,快得甚至讓人來不及去遺憾。過往與相逢或許在深夜夢迴中殘留下淡淡的痕跡,縱不能相忘,已無處可尋。
不管現在殷採倩對十一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這份情義終究是有的,就因此卿塵也再狠不下心斥責她,言語便也溫和許多:“漓王剛才只是無意說了那話,你若執意如此,倒讓他不好收場了。”
這時夜天凌目光掃過殷採倩,突然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殷採倩一閉雙眼,淚水自臉上劃出兩行清痕:“回皇上,想清楚了。”想清了,看透了,傷透了,那個榮耀的家族能帶給她的都是什麼,她來不及選擇,就這麼守著那個男子風一樣遠逝的笑容一生一世,也好。
夜天凌站起身來,在殿中緩緩踱步,腰間龍佩垂下深青色的絲絛隨著他的腳步輕微晃動,一步步無端透出沉重的壓力。過了些時候,他說道:“既然如此,你隨行去雁涼,先將澈王的靈柩迎回天都再說。”
他的聲音清冷冷的,不辨喜怒,卿塵聞言一震,卻接著嘆了口氣,沒有出言反對。讓殷採倩去一趟雁涼也好,來回幾個月,想必等她回來,情緒便也定下來了。
殷採倩對夜天凌原本便心存敬畏,自他稱帝之後威嚴與日俱增,言行號令,越發讓人不敢忤逆,她呆了一刻,輕聲道:“採倩遵旨。”
夜天凌往殿外看了會兒,對夜天漓道:“禮部已經擬好了儀程,讓別人去不妥當,你便親自去一趟雁涼,護送你十一哥回來吧。”
夜天漓肅容道:“臣弟領旨。但是她……”
夜天凌抬一抬手,讓他不必多言,拿起案前一道奏疏給殷採倩:“至於鞏行,你帶這個回去給殷監正,讓他自行斟酌。”
殷採倩上前接過來,翻開一看,是御史臺彈劾鞏行的奏疏。貶遷涿州的定論之上赫然是明紅的硃批,簡單一個“準”字鋒峻峭拔,撲面而來竟帶凌厲之氣,看得她手心涔涔盡是冷汗,心裡百感交集。這樣一來,與鞏家的婚事自然不復再議,但鞏行日後的境地也由此可見。
夜天漓和殷採倩一併出了清華臺,殷採倩極沉默地走在前面,夜天漓一反常態,也默不作聲。
到了宮外,殷採倩低頭行了個鞠禮,便要轉身上馬,夜天漓忽然叫住她:“哎,你等等!”
殷採倩站住腳步,夜天漓皺著眉頭:“抱歉,我今天並不是想讓你為難,你也別再賭這份氣,若十一哥知道了,倒要怪我了。”
殷採倩目光淡淡投過他身邊,並不看他,“王爺今天說得並沒錯,不必跟我道歉,我往後就為澈王守一輩子靈,念一輩子佛,也是我應該的。”
“你這算什麼?”夜天漓臉上冷了下來,“想替殷家贖罪嗎?”
殷採倩搖頭:“若要說罪,你們男人的恩恩怨怨,輪不到我來贖。我就只記著在北疆最難過的時候,是澈王他陪著我,雖然他那時候也沒把我當成未來的澈王妃,但他陪我喝酒聊天,騎馬射箭,現在想起來,還真是開心。你們爭你們的恩怨,我陪他喝杯酒,說說話,難道不好嗎?”她半仰著頭看那透藍的天,衣袍紛飛,微風輕寒掠過鬢髮:“又要去北疆了呢,我倒是想,犯不著一定要回天都,他應該更喜歡北疆,可以縱馬馳騁、仗劍嘯傲的地方,才適合他。”
夜天漓心底滋味難言,沉甸甸壓得人難受,喝了句:“別說了!”
殷採倩終於看向他,細看了會兒,悵然道:“方才在校場見著你,我真以為是澈王回來了。可是現在仔細看,是像,可又不十分像。他發起怒來更像皇上,冷冰冰地不說話,想想也挺怕人呢。”
夜天漓有些惱火,話中就帶了狠意:“我們本就是兄弟,像有什麼奇怪?你回去告訴殷監正,十一哥這筆賬,我和殷家沒完!”
殷採倩將頭一轉,眼中酸楚刺痛,淒涼難耐:“王爺要怎樣便怎樣吧,只是別誤了去北疆的正事。”說罷翻身上馬,嬌叱一聲,紫騮馬放蹄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青石平闊的大路上。
夜天漓滿心情緒無處發洩,緊繃著臉打馬回府,身邊人都看出他心情惡劣,格外小心翼翼。府中內侍見他回來,有事情慾上前稟報,看看他臉色卻又猶豫。
夜天漓轉頭沒好氣地道:“有事就說,幹什麼吞吞吐吐的?”
那內侍忙俯身道:“是,王爺,鞏思呈又來求見,等了王爺半天了。”
夜天漓揮手將纏金馬鞭擲下,心頭“噌”地就是一陣怒火。鞏思呈昨天便來過漓王府,夜天漓心知他是為鞏可之事而來,見都不見,沒想到他今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