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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不耐煩地將不相干的帳本拂到地上,只留一本冊子在上面。
陶子思擺了擺頭,俯身拾起帳本,一摞摞整齊擺回原位,顯然是對李成的急噪又是無奈又是屢見不鮮。
李成拿起身前那本冊子看了半天,最後發出一聲歡呼:“子思,子思,收穫不錯呀,兩千匹麻布,今年士卒的冬衣有了。還有,還有,鎧甲、器械也能補充一部分,劉光世這廝不錯呀,真是一個合格輜重營指揮使。”
見李成挖苦劉光世是後勤運輸大隊長,陶子思又好氣又好笑:“天王你不是要接受朝廷的招安嗎,聖旨上說讓咱們歸劉光世節制。你若起了他的府庫,怕是要惹惱劉平叔。到時候一道軍令下來,命天王你歸還所有糧秣,你是還還是不還?”
李成哈哈笑道:“還,怎麼不還,官大一級壓死人嘛!不過,錢到我手,要等我有。這個債我認,至於什麼時候還他,再說吧!況且,我好好兒的成了他的部下,見面禮也該給點吧?”
陶子思也笑起來,他從袖子裡抽出一張紙卷,展開了,霍然是王慎所寫的那份敕書:“天王,我總覺得這聖旨不對。”
李成:“什麼地方不對?”
陶子思一臉的疑惑:“這份官家手敕就是張紙卷,未免太簡陋了點。上次天王也接過一份招安聖旨,那可是黃綾,又裝了軸,裱糊得非常精緻。我看這東西,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話中的意思按照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這聖旨看起來有點山寨味道。
“沒什麼不對,王慎不是說他路上遇到亂軍,最後不得以扮成僧人才逃脫了的嗎?想來,他事先將聖旨從卷軸上剝了下來,也好貼身收藏。還有,敕和詔是不一樣的,所謂的敕書就是官家的私信,以示親熱。看來,某在趙九心目中還是有些分量的。”說到這裡,李成有點微微得意。
陶子思心思慎密,他繼續說道:“不對,還是不對,天王你看。”他伸出手指在御印上按了按,粘得一指的印泥:“這玉璽怎麼看起來想是新蓋上去的?”
“江淮不同於兩河,天氣潮溼。子思你想多了,我敢肯定這份敕書是真的。”李成笑道:“趙九官人的字我認的,還有,你看這地方。”他指著聖旨結尾。
陶子思:“這是個下……不不不,是汴,也不對,哦,原來是花押啊!”
“對對對,就是官家的畫押。”李成說道:“當年,道君皇帝的畫押就是由‘天下一人’四字組合而成,如今這個官家也學道君皇帝要做天下一人。只不過,他畢竟是做兒子的,所以,他的畫押上就少了那個一字。有太上皇在,他自然不敢稱天下第一人。某之所以知道這事,乃是當初受招安的時候,來傳旨的內侍同俺說的,你自然不會知道。”
原來,宋朝的人在簽字的時候,除了寫下自己的名字、蓋章之後,還有個畫押。三者都對上了,才具有法律效力。每個人都有獨特的畫押,有人是一個草字,有人是個圖形,有的人索性就是畫個圈兒。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就算仿冒了簽名和印章,也能輕易被人察覺。
陶子思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這樣,受教了。”
如此,二人對王慎所寫的這份手敕也是深信不疑。
說了幾句話,陶子思突然道:“天王,這既然詔書已到,咱們現在又佔了平原鎮和泗州,南北要衝到手,自然要同劉光世好好談談。我等不是受他節制嗎,得開出些條件來。”
“條件肯定是要開的,不然,咱們大軍杵在淮西軍的大後方,對劉光世來說直如芒刺在背。我等如果翻臉,就能輕易地抄襲他的後軍,斷其糧道,甚至直接威脅揚州。子思,你說,我們應該撈點什麼樣的好處?”
陶子思一臉的興奮:“首先是糧,今年兩淮旱得緊,說不好有大饑荒。但江南那邊還好,肯定有秋糧解過江來,得讓劉光世分點。另外,咱們上次受招安之後,朝廷所欠的軍餉也得補上。至於兵器甲杖,屬下會開個清單送過去。平原鎮官道已經落入我手,明日我軍主力就開來。大軍壓境,劉光世想不答應都不行。”
他走到懸掛在牆壁上的那張輿圖上,用手指著天長縣,說道:“據報,劉光世聽聞李昱主力繞道洪澤湖之後,命大軍南下。他自己也慌了,率輕騎星夜急馳。最多後天,他就能進天長縣和酈瓊匯合。屆時,我親自跑一趟劉光世的中軍行轅。”
“你去,你去幹什麼?”李成突然收起笑容:“你別去,其他人也不用去了。”
陶子思一臉疑惑:“屬下不明白。”
李成:“受不受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