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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易都頭這個久經戰陣,或者說從陝西到開封,然後一路潰逃到淮西的軍官來說卻是軍事常識。
對於他的話,自然是信了。
在路上行了一天,一行人總算到了地頭。
這一路上王慎也沒有閒著,不住地同士卒們攀談。一來是打聽訊息,二來也好同他們混個臉熟,等下若是易都頭要對自己不利,也有些不好意思。
王慎在現代社會好歹是個打了引號的成功人士,什麼樣的酒桌飯局沒有經歷過,什麼樣的人沒接觸過,對付幾個古人還不手到擒來?幾句玩笑,幾個葷段子下來,只笑得幾人前俯後仰,卻不為難。
這才知道,這幾人屬於劉光世淮系軍後軍的一個營。所謂後軍,就是大軍的後衛,平日間負責輜重糧秣運送,保衛後勤通道安全。
他們所屬的輜重營有五個都,總兵力一百三十,另外還有百餘民夫,不滿編。淮西軍自建炎元年開始就不停打仗,從開封到應天府,然後又到楚州,部隊損耗得厲害。輜重營的五個都頭中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兩個,就連營指揮使也在今年年初的劉苗兵變之戰中落水死了。
俘虜王慎的這個易都頭叫易傑,在兩個都頭中排名第一,手下兵馬佔絕大多數,最得軍心。而且,人家是淮西軍大將酈瓊的遠房外甥,很有可能補上營指揮使一職。只不過,劉帥屬意於輜重營虞侯陸燦,卻託不開酈瓊的情面,就擱置不議,說是等將來二人誰立了功勞就讓誰補上去。
聽手下計程車卒說起自己的來歷,易傑不但不制止,反有點得意洋洋的模樣。可一聽到陸燦的名字,就唾了一口,冷哼:“酸丁,也配做營指揮使。他打過仗嗎,手上見過血嗎,到時候兄弟們非被他害死不可。”
“對對對,咱們是擁戴都頭你的,誰想做這個指揮使,得問咱們手上的刀答應不答應。”
“那姓陸的算什麼東西,怎比得上都頭你。”
“嘿嘿,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都頭你放心,有酈將軍在,哪裡輪得上陸燦上位?”
“都頭,不不不,指揮使,以後得意了可不能忘記兄弟們。”
眾人一陣喧譁,紛紛叫鬧,一時間諂詞如潮。
易傑滿面享受,笑道:“那裡能忘記大夥兒,咱們是什麼關係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是那句話。但有將來,有我易某人一口吃的,必少不了你們一口。”
王慎看得在心中不住搖頭,暗想:軍隊中士卒之間稱兄道弟也不算什麼,有的時候戰友情兄弟友誼確實能夠讓大家在戰場上同仇敵概。提升士氣。可如果把關係庸俗化了,甚至拉幫結派搞小山頭,軍隊卻要因此離心離德,反而沒有什麼戰鬥力。
因為,在近現代軍隊中,一軍統帥從來不用所謂的江湖義氣來凝聚部隊,而是共同的民族理想和主義。
和近代部隊相似,在這個時代中的岳家軍的搞的就是驅除韃虜還我河山的民族主義那一套,而不是封建軍隊中的人身依附。事實證明,即便是站在冷兵器戰爭的頂峰的女真鐵騎,對上岳家軍這種帶著一絲近代古典軍國主義氣息的軍隊,也被打得滿地找牙。
“如果我王慎將來有機會獨領一軍……”
正想著,他突然一笑:我想這麼多做什麼,當兵打仗?我可沒這個興趣。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上刀箭無眼,誰也不知道最後活下來的究竟是誰。想當初賀鬍子兩把菜刀鬧革命的時候從老家帶出去幾萬子弟,等到建國時剩下的不過一兩百人。當年淮海大戰下來,無數母親問劉帥要兒子,無數妻子問他要丈夫,無數孩子問他要父親。每當想到這裡,獨帥都是淚流滿面。終其一生,從來不看戰爭題材的電影。因為每當看銀幕上連天戰火,他都會想起長眠於地的戰友。
“我王慎可不敢說自己就是活到最後的那個幸運兒,如今還是想辦法脫離目前的困境,帶著安娘姐弟一路南下,有多遠走多遠,最好直接走到廣東海邊。實在不行就去廣西和貴州,有宋一朝,好象只有南邊沒遭受什麼戰火。”
走了一天,到傍晚時分,終於到了一個叫平原鎮的地頭,這裡就是淮西軍後軍某輜重營的駐地。
平原鎮鎮如其名,位於一處空曠的平原上,一條官道橫穿小鎮。鎮周圍都是平整的良田,只不過因為兵荒馬亂的,加上又是大旱災,地都荒著,鎮中也看不到一百姓,除了兵還是兵。
這裡是淮西軍的一處府庫,位於揚州天長縣和泗州之間,自大戰開啟,就有糧秣輜重源源不絕經過這裡轉運去東北面的楚州,也就是後世的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