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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管理規範,站著不動與裝死之類的傳聞被鄭重闢謠,真正的魔災應對法被印在小冊子上分發,被各大學校設定為必學科目。一方面對付深淵很重要,另一方面,那又不算非常可怕。深淵的存在正被謹慎地去恐懼化,人們談論它,學習應對它,就像學習如何應對地震和火災。
受此事件影響的當然不止是塔斯馬林州。
從森林怪聲事件開始,埃瑞安帝國的各種媒體便笑得牙不見眼——帝國對言論的管制依然不太寬鬆,所有刊物都戴著鐐銬跳舞,但來自塔斯馬林州的報道,能看那兒笑話的那種,從來是安全而喜聞樂見的選項。機械鳥將各式各樣的資訊和畫面傳回這裡,商業視窗中流通著各種刊物,塔斯馬林州的這一次深淵相關事件,可以說承包了帝國各大媒體一個多月的題材。
材料如此豐富,都不用寫稿子,轉載再加幾句話就好了嘛。反正帝國的看報人又不能翻牆去看原版,那些被轉載了的刊物,也不會翻牆過來起訴版權問題,不轉白不轉。因為這樣那樣的心思,帝國這邊的資訊更新完全緊跟塔斯馬林州,只比那邊晚一拍。
當然,鑑於隔著高牆,帝國其他地方的居民對塔斯馬林州的深淵事件沒那麼感同身受,多少有些置身事外。
帝國的高層尤其如此,至少開始如此。
如果有聰明人能冷眼旁觀,不難發現“森林怪聲”開始的一系列事件,都有著環環相扣的進展。它們在混亂之中保持著一條主線,從頭到尾都沒有跑偏。
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幕後操縱著事態發展。
某處發現與深淵可能有關的異常現象,傳聞的不靠譜與及時的闢謠讓恐慌沒有擴散,可能出現的動盪化解在各種討論當中,第一波科普出現;爭論開始發散,對帝國史書的進一步質疑開始,話題擴散到過去的八卦中,英雄走下神壇,事態失控之前,官方公佈了確鑿的深淵痕跡;再度有人跳出來解釋其他可能性,以深淵為主題的爭論再度產生,事件影響力二度擴散;此時確鑿的深淵造物和一場大捷同時出現,凸顯後者,第二波科普登上舞臺。
這一波節奏帶得相當不錯。
此套組合拳之後,關於深淵的知識全方位普及開來。深淵將至的訊息被分段式公開,此前民眾們聽聽這訊息有道理,聽聽那訊息也有道理,最後在反反覆覆截然不同的資訊沖刷下產生了免疫力,對駭人的訊息總保留著一份審視,不至於因此產生動亂。
這一套事件消除了不少對深淵的恐懼,同時拓寬了人們的眼界,讓人們能提高警惕,不會故步自封,產生太過自大的念頭。軍隊得到了演練,媒體的反應能力也得到了鍛鍊,而此前一直不下場、到最後才現身撥亂反正的塔斯馬林州官方,公信力絲毫未損,還給人們強化了“官方結論才是最終結論”的觀念。
帝國的高層開始把這事當笑話看,捉摸著塔斯馬林州那位執政官這回在打什麼主意。但隨著事態的發展,帝國這邊的民眾也開始相信深淵將至。帝國高層中一些人懷疑那是真相,反對派則認為一切都是陰謀,無論陰謀目的為什麼,都該早日闢謠,消除訊息在帝國的影響為好。
“就算深淵並未到來,知道應對深淵的方法也沒有壞處。”支持者指出,“根據我們這邊大圖書館的記載,塔斯馬林州推廣的魔災注意事項並非謊言。”
“你怎麼能確定,接下來他們不會利用這些被愚弄的人民做什麼?他們對深淵到來深信不疑,等對面說深淵就在帝國之中,再要反應就晚了!”又有人說。
“可是塔斯馬林州本身的民眾已經相信了深淵將至,針對的預防措施也是對惡魔而非人類,那些戰術對普通人行不通。”有人質疑道,“學習這種知識,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那個怪物女人在想什麼!”反對派憤憤道。
“注意言辭。”元首說,“我們好歹還在跟那邊進行談判。”
是啊,去年開始的雙邊政治談判還在繼續呢,儘管進度比蝸牛還緩慢。
高層沒能就這一問題達成共識,因此不同勢力操縱的輿論也開始吵得不可開交。一方指責另一方不懂得未雨綢繆,傲慢自大,不知收了哪個保守派的錢。另一方指責對方聽風就是雨,乃至說出了“你們就是收了對面的矮錢”的誅心之語——這兩派在後世被戲稱為矮錢黨和帝國幣黨,意為都是收錢辦事,立場決定舌頭,誰也別說誰。
有趣的是,這等爭論在帝國中擴散的景象,像極了半個月前的塔斯馬林州。
然後帝國的機械鳥拍到了活生生的小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