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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蒂希婭輕手輕腳地在樹林中穿行,懷裡抱著把短弓,背上揹著小小的包裹。
這裡已經是安加索森林的地界了,換成過去,父母絕不會允許她獨自一人跑來這種地方。利蒂希婭只從家裡僱工的口中聽說過那片黑森林:高大的喬木遮天蔽日,森林深處的區域在夏日正午都顯得昏暗陰涼;藤蔓、樹根與帶刺的野草覆蓋了每一寸土地,毒蟲與野獸在陰影中對所有外來者虎視眈眈。她還說森林裡住著食人的生番,會用箭刺穿所有迷路的好人的腦袋,把一顆顆腦袋掛在長弓上帶走。
很長一段時間這嚇人的故事都曾是利蒂希婭的噩夢源頭,等長大一些,她暗暗覺得傭人沒說真話,否則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獵人在林中進進出出呢?每年恰當的季節,林中母鹿肥美的肉與公鹿頭頂精美的長角都是鹿角鎮重要的經濟來源,也是鹿角鎮得名的原因。無論安加索森林中有什麼危險,它們看上去都不足以擾亂附近居民過日子。
反倒是那些宣稱要將林中危險一網打盡計程車兵,差點毀掉了鎮民們的生活。
利蒂希婭第一次來安加索森林的時候,她既沒有看見一望無際的樹木,也沒有看見奇形怪狀的動物。這裡只有稀疏的小樹正在生長,與其說說是大森林,不如說是小樹林。稀疏的小樹林中藏不住傳說中的大棕熊,仰頭張望半天才能看到一兩隻小鳥。拿著樹木手杖的人在樹林間行走,時不時用手杖拍一拍樹幹,像農人檢查每一株秧苗。
“再早上一兩個月,這裡可是一片空地呢。”亞馬遜人感慨地說,“可惜了,要是你去年以前來這裡,你能看見遍地的絨絨草,還有大片大片綠鳳蝶,它們在陽光下河水一樣閃光。現在還是菱尾鸚鵡繁殖的季節,往年它們會在每根大枝椏上喋喋不休,模仿路過的野獸的聲音,直到哪隻受夠了的安加索獅咬斷它們的脖子……”
這聽起來讓人神往,和利蒂希婭過去聽到的安加索森林截然不同。她聽著老師講述的故事,不由得也遺憾起來。
說起來真不可思議,如今的利蒂希婭正在兒時噩夢手底下學習。
她貓著腰遊過樹木間的陰影,在碎石土地和枝幹上踏過的腳步悄無聲息。這技巧學自故事中的“食人生番”——那些亞馬遜人,她們攻擊起來兇猛過壯漢,隱蔽起來又輕盈得像鳥雀。第一次看見她們展示這種技藝,利蒂希婭就被迷住了,她模仿得非常努力,最後不知交了什麼好運,竟被選中成了亞馬遜戰士的學徒。父母為此大吃一驚,要知道,他們送她去異族的學校,本來只是想讓她學點草藥什麼的。
老師誇獎她的進步,不過利蒂希婭心裡覺得,要是亞馬遜人是林中鷹隼,她便是一隻學飛的小雞。她已經努力學習了有一陣子,現在溜出家門完全不會被抓到,但要在老師面前班門弄斧,她顯然還不夠資格。
這就是利蒂希婭選擇這種時候遊蕩到森林中的原因。
月亮剛剛西沉,啟明星在越來越亮的天空中顯得沒那麼奪目,凌晨清醒的空氣環繞著她,微涼的風令她精神振奮。駐紮在這裡的亞馬遜人還沒開始一天的晨練,而守夜的衛兵就在剛剛換班,其中有個微不可查的空隙。這是最合適的時機,卻不是任何敵人的機會,只有受過亞馬遜訓練又知道內情的人,才有可能穿過巡邏的人,遛進一片無關緊要的區域。
利蒂希婭麼,她有內應。
她聽見了藍頂雀的叫聲,啾啾——嘰——!兩短一長,清脆悅耳。自從樹木長回來後,鳥雀也來了,藍頂雀正是這個季節最常見的來客,住在這裡的亞馬遜人不會為這清晨的鳥鳴投去一瞥,再好不過。利蒂希婭得到了代表安全的訊號,三步並兩步地跑向前方。利蒂希婭用短弓在樹幹上敲了幾下,這種藍頂雀敲擊樹枝的聲音在另一個人耳中,有著只有他們知道的意思。
上頭放下了軟梯,利蒂希婭把短弓往背上一別,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
“早上好,利蒂希婭!”
她的小夥伴正在小屋中等她,對她笑出八顆白牙,打招呼的手隨便一揮便往前平平伸出。
“你也早,亞倫!”利蒂希婭回答,接下身後的揹包,把裡頭的書本遞過去。
亞馬遜少年接過了書,就地坐下,如飢似渴地閱讀起來。利蒂希婭對他的全神貫注習以為常,繞過他的光源,走向後面的箱子。堆在這裡的木箱充當了桌子,上面放著亞倫帶來的卷軸。利蒂希婭拿起卷軸,小心翼翼地展開,對著視窗的光看起亞馬遜的箭術圖譜。
成為亞馬遜人的學徒是個不知是喜是憂的意外,而與亞馬遜少年亞倫交上朋友則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