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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語調中帶著點難以覺察的懷念,這語氣對維克多來說真是難得一見。
“你和妖精燈盞有什麼淵源?”塔砂問。
“什麼?沒有!”維克多立刻反駁道,他說得太過絕對,以至於契約的效果開始發動,他不得不補充道:“好吧,只是一點小事,對你又沒什麼用處!”
他越這麼說,塔砂越好奇了。她戳了戳書頁,說:“說唄?”
“有一個流浪樂團,倒黴到捲入宮廷鬥爭,唯一活下來的團長也按‘沽名釣譽欺騙國王’的罪名被刺瞎了眼睛。”維克多幹巴巴地說,“十年後這個流浪樂手回到了王宮,要求與陷害他的人比試一場。十年的苦練讓他彈奏得比過去更好,但那時候陷害他的人已經變成了國王的寵臣,國王聽都沒聽流浪樂手的辯解,下令砍掉了他的雙手。”
“然後呢?”塔砂被故事吸引住了。
“一個月後,他又回來了,帶著一把五音琴——那種要一個樂團的五個人一起演奏的樂器。他脫掉斗篷,用身上的十隻手演奏了五音琴。樂曲非常動人,甚至吸引來了愛好音樂的妖精。”維克多說,“我的故事說完了。”
“是你給了他五雙手?”塔砂問。
“是啊,我給他五雙手,他給我他的靈魂。”維克多惡意地笑道,“真是個可悲的傻瓜,我本以為他會要求殺掉那個人,他卻只要求一場閉幕演奏。彈完這一場,我便拿走了他的靈魂,那滋味……”
不允許說謊的契約再一次讓他停了下來。
“好吧,我沒吃掉。”維克多說,“有惡魔把靈魂當零嘴吃,但那太浪費了。我們會把主物質位面生物的靈魂獻祭給深淵,以此博取深淵的眷顧,這才是惡魔使用靈魂的方式。”
“你把他的靈魂獻祭給深淵了嗎?”塔砂問。
“……沒有。”維克多不情願地說,很快解釋道,“深淵更欣賞有野心的靈魂,一個弱雞流浪樂手的靈魂,就算獻給深淵,我又能得到多少呢?”
大惡魔將流浪樂手的靈魂放進了他在人間的寶庫。
那是一座佈滿符文的華美城池,各式各樣的精美寶物擺滿了每個角落,盜賊無法從中偷走一枚金幣,死神也無法帶走其中的靈魂。死去的流浪樂手重新有了兩隻手與一雙明亮的眼睛,當他在庫房中找到一架幽靈也可以彈奏的琴,他歡呼雀躍,給惡魔演奏了長達幾年的讚歌——反正在這裡他有無盡的時間。
“你還給他準備了一把琴。”塔砂看著維克多,彷彿第一次認識他。
“我才沒有!那裡又不止他一個幽靈!”維克多驚恐地爭辯道。
“你還無償幫助過別的音樂家?”塔砂驚歎道。
維克多為她的用詞整本書都哆嗦了一下,他竭力反駁道:“什麼叫無償?什麼叫幫助?這叫等價交換!”
被刺瞎雙眼砍掉雙手的流浪樂手用靈魂換取最後一曲,好為他的樂團正名;人魚公主用靈魂換取與水上的愛人共度三十年,她的歌喉甜美動人;不得志的作曲家以靈魂換取能揮霍十年的錢財,他不善交際卻才華橫溢……惡魔的財產在城堡各處自由穿行,出生相隔幾百年的藝術家們一見如故,相逢恨晚。熱情洋溢的讚美詩驚得惡魔落荒而逃(“是噁心得掉頭就走!!”),樂曲飄出城堡,引來仙子與妖精。他們在城堡外久久徘徊,於是紫羅蘭色的小小燈盞再此肆意生長。
“閉嘴。”維克多硬邦邦地說。
“我還什麼都沒說。”塔砂客觀地說。
“那就繼續保持。”維克多僵硬地說,“……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只是在笑而已。”塔砂擴大了臉上的笑容。
怎麼說呢,感覺惡魔的人設好像有了微妙的改變。塔砂控制不住自己慈愛的表情,覺得像在看一隻用喵喵叫來示威的獵豹。
“不!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地下城之書的書頁都蓬了起來,“這是對一名惡魔的極大侮辱!”
“原來你是被誇獎會害羞的型別嗎。”塔砂說。
維克多看起來氣得要背過氣去。
“我剛剛發現,我們說不定能在一些事情上達成共識。”塔砂摩挲著書頁,“雖然你依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現在有點喜歡你了。”
地下城之書攤牌了大概三秒,三秒後書脊刷地立起來,只聽維克多拿腔拿調地說:“不了,謝謝。”
塔砂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們好像有過類似的對話,雖然發言人不同。她無奈地笑起來,說:“你可真是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