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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展時間從今天開始,到兩個月後結束。屆時所有畫作都將被拍賣,拍賣所得全部捐獻給‘士兵之家’。”昆蒂娜說,“你的作品這次也佔了半壁江山,一年時間一百幅畫作,天啊,我們該給你申請一個世界記錄!”
“我是塗鴉畫家嘛。”路德維希玩笑道。
瓦爾克藝術家協會的會長與獸人塗鴉者在展館中漫步,畫展開始的第一天,展館中游人如織。
深淵的降臨像一場天災過境,災後重建工作有條不絮地進行,一年之後,基本告一段落。深淵之戰一週年整,瑞貝湖舉辦了一場以戰爭為主題的畫展,當初加入了戰地記者隊伍的畫家們,在一年後拿出了作品。
親身經歷讓這些作品變得更加厚重,戰場上的親眼所見被融入了這些畫作中,攝影師平鋪直敘地展示戰場上的情景,畫家則更多展示出某種感情。他們的色彩勾起觀眾的情緒,他們的畫面衝擊觀眾的心靈,引起當初參戰者的共鳴,激發那些沒上過戰場的人們的思考,讓他們彷彿身臨其境。慕名而來的觀眾們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若非畫展限流放行,一擁而入的觀眾恐怕大部分被擠在人群當中,連畫作都看不清。
在這樣的客流量中,路德維希與昆蒂娜沒被認出來,多虧他們戴著半截面具。畫展門口有工作人員發放面具,面具本身便是某位藝術家的作品,繪製著各種以“戰爭傷痛”為主題的面龐。
有人開玩笑說,瑞貝湖辦這場畫展,是為了彌補幾個月前第二場紅雨節沒能好好舉辦的遺憾:那會兒各種掃尾與現行準備工作都還沒完成,第二個紅雨節過得相對冷清,既沒有畫展也沒有化裝舞會。藉著深淵之戰一週年的機會,瑞貝湖把畫展和化妝一起辦了。
“這幅畫真不錯!”路德維希在一副兩米高、數米寬的油畫面前駐足,讚歎道,“毒火龍栩栩如生,戰士們為了守護身後奮戰的英姿躍然紙上,看看那個拿連枷的英武士兵!作者當時一定離戰場非常近。傑森.哈利特.布萊克……這是誰?我猜他的父母一定是哈利特.布萊克將軍的崇拜者。”
“事實上,他就是哈利特將軍的小兒子。”昆蒂娜笑道,“當初小哈利特父親鋪好的路,非要當畫家,把老哈利特將軍氣得夠嗆。將軍派人把傑森抓走,我們幫傑森逃出來,雙方在報紙上隔空喊話斷絕父子關係……這件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也就你在外面不知道。”
瓦爾克藝術家協會的口號便是“為了自由意志”,為了能讓藝術家們能自由創作,協會不僅資助貧窮畫家,聘請律師和保鏢,還偷偷給藝術家們提供了周全的跑路方法——於是協會成立這麼多年以來,幫助傑森從父親手底下逃跑這件事,成為了他們地下黨行徑的第一樁實戰案例。
當初的媒體將之戲稱為“以革命軍之能解決家庭紛爭”,協會內部的成員倒群策群力得很起勁。那些年裡,大眾還不認為藝術家是個正經職業,老派人士普遍認為年輕人搞藝術是少年輕狂,只有極少數被藝術之神青睞的天才人士方可以此為業,自家孩子想靠這個吃飯純粹痴心妄想,得早些迴歸正道才是。大興冤獄的□□者值得抗爭,以“為你好”為理由任意擺佈子女人生的父母也一樣。在多年前希瑞爾將軍的冤獄中興起的瓦爾克藝術家協會,對著強權天然有股不服輸的抗爭精神。
“可真是勇敢。”路德維希感慨道,“我在他這個年紀,可沒有反抗家族的勇氣呢。”
“說起來還要感謝你。”昆蒂娜說,“‘斯普林霍爾家族的孩子毅然拋下優渥的生活,以筆為劍二十年,在鮮花與掌聲之中凱旋而歸,成為了眾人的榜樣’……”
“別誇我啦!”路德維希失笑,“這樣的詞還是在我葬禮上唸吧!”
“別害羞嘛,我說的都是實話。”昆蒂娜衝他眨了眨眼睛,“你的聲名大噪讓那位老哈利特將軍重新思索了與兒子的關係,慢慢承認了傑森的選擇,跟他和解了——比起跟著在大半個帝國範圍內被視為非法武裝的軍隊風餐露宿二十年、東躲西藏成為通緝犯的你,只是呆在瑞貝湖畫畫的傑森,簡直乖巧可愛得驚人啊!”
“他對去年傑森加入了戰地記者這件事怎麼看呢?”路德維希介面道。
“這個嘛,”昆蒂娜攤了攤手,“我們就不知道了。”
他們對視一眼,一起大笑起來。
傑森的照片就被貼在名字旁邊,像只打扮入時的瘦猴,斷然看不出是軍人家庭出生。這張以畫室為背景的照片上,畫家笑得相當開心。
路德維希與昆蒂娜離開後不久,一名高大健壯的遊客在油畫前駐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