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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發現丟下兵器就不會被攻擊時,還是在有人注意到打碎的枯骨被奇怪的大老鼠帶走,而骷髏兵源源不斷的時候呢?在某一時刻,潰敗像一陣狂風,席捲過所有還留在這裡的活人。
上尉想方設法收攏了餘部,殘兵敗將狼狽不堪地在軍官們的指揮下撤離,每一個人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氣,務必要跑得比死人快——唯一讓活人高興的一點是,死人都很僵硬緩慢,沒法撒腿奔跑。
“長官,我們沒有走錯嗎?”副官趕上來問,“這個方向不是……”
“沒走錯。”上尉打斷他,“這是最近的城市。”
這的確是最近的城市,但理論上向北走才是最正確的路線。北邊是本森中校的大本營,那個駐紮點有足夠的補給、武器和士兵,可以直接彙報狀況,讓軍隊做出最快反應。
“我們需要醫生。”上尉又說。
駐紮點也有專門的軍醫啊。副官依然心懷疑惑,但他跟隨長官許多年,知道該在什麼時候閉嘴。他點了點頭,不再提出異議。
上尉的確有別的考量,然而他不能跟任何人說。
本森中校不僅是埃瑞安東南角駐軍的指揮官,他還是塔斯馬林州總督的親弟弟,兩者都是希瑞爾將軍的支持者,換而言之,都是旗幟鮮明的鷹派人士,那種人生意義就是挖地三尺找出非人類並將之毀滅的狂熱分子。看看這一次,“清洗之刃”大炮落到了異種手上,“枯萎氣體”原因不明地蔓延到人類軍隊當中,造成了人類屍變的可怕後果,其中涉及的一切都足以觸動他們的神經。
上尉擔心要是自己帶著殘部回去,他能得到的不是治療和解答,而是制裁。
他懷疑戰敗的責任會完全扣到自己頭上,甚至更糟,所有在枯萎氣體影響範圍待過計程車兵,都會被那些精神潔癖者處理掉。
他們在夜幕降臨前來到了紅桉縣,衛兵驚訝地為他們開門。縣長對此沒有多問,妥善安排了軍隊暫住的房屋。自從埃瑞安帝國成立並驅逐了人類強大的敵人以來,軍部一直有著特殊的地位。
上尉下令將被咬傷的人隔離開,鹿角鎮居民中出現的新一批活死人讓他有很不好的猜想,他希望自己是錯的。
然後就是報告。
之前那份報告沒來得及交出去,新報告的書寫難度比上次更大。上尉用盡可能客觀中立的語言描述事情經過,儘量不把對把對武器的質問放在明面上。你們到底提供了什麼東西,就這麼讓我們一無所知地暴露在危險之下?他不能把這種問題戳到上司鼻子下,儘管他很想。
報告書寫得很艱難,上尉儘可能快地寫完,讓信使交給北邊駐地的本森中校。紅桉縣與駐地之間有一條不太好走、不能透過大軍的小道,信使如果足夠快,一天就可以來回。
這一天上尉睡得很不好,他幾次驚醒,夢見活死人,夢見留在故鄉的家人,夢見家人變成活死人。
第二天他沒等到信使,兩個被咬傷的人成為了活屍,看守殺了他們。另外一些被咬傷者也陸續陷入了昏睡,到這天的黃昏,上尉再也等不下去,又派出幾個偵察兵去了北邊駐地。
偵察兵們在下一天的早上歸來,他們少了一個人,其他受了傷。他們說紅桉縣和駐地之間的必經之路新設定了關卡,衛兵禁止任何人透過,拒絕解釋原因。他們起了爭執,當有人想強行透過,nu箭直接射穿了他。
“我們繞路去了別的地方,但好像都新增了障礙,不知有多長,過不去。”偵察兵說。
上尉感到一陣荒誕,繼而渾身發冷。
本森中校瘋了嗎?他想把所有人關在這一邊?怎麼可能?但仔細想想可能性,紅桉縣和鹿角鎮一樣,本來就在埃瑞安偏僻的一角,往南走是大海,西邊有一片廣闊的荒漠,東方就是那些德魯伊所在的地方。如果本森知會了他當的哥哥,在塔斯馬林總督的命令下,地圖的東南角,的確可以被“剪掉”。
他們把紅桉縣、鹿角鎮的居民連同這些殘兵敗將一起扔在了這一邊,和枯萎氣體、清洗之刃大炮還有那些極度危險的、能操控樹木和屍骸的怪物放在一起。上頭豈止丟下這些士兵,出於不讓汙染擴散的考慮,那些接觸過士兵,僅僅是有感染可能的人,也被丟在了這裡。
他們被放棄了。
還有什麼訊息比這更可怕?
有。
紅桉縣出現了一個“到處咬人的瘦弱瘋子”,當他們把這具穿著軍裝的屍體帶到上尉面前,上尉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是個年輕軍官,充滿了責任感,絕不可能瞞報自己的咬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