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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飛禽嗎?不會倒吊棲息。是獸類嗎?吊在那兒做什麼?人嗎?除了上吊,誰會掛在那兒!但是,那的確是一個人,而且是個活人,他倒吊著,雙腳鉤著細枝,原先兩眼緊閉,像是睡覺。當掌櫃和夥計抬來垂死的斌兒,他醒了,睜開電光般明亮的雙眼,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掌櫃們走了,那人竟嗚咽地哭道:“嗚嗚!我老花子多可憐呀,睡覺都沒一塊木板,吊在樹上好難受,小子呀!你死了,還有好心的人給你一塊板,我活下去有什麼意思?嗚嗚!死了算了!”
鉤著樹枝的雙腳一鬆,頭下腳上直直地從二丈高處落下來,撲通一聲,一陣塵土飛揚,地下現出一個坑,掉下來的人站在坑邊突然又嘻嘻笑了,說道:“要死也不容易,一定是閻王爺不要我到陰司討飯,不准我死。”
他解開斌兒的衣服,只聽一陣“噹啷、嘩啦”亂響,落下一大堆東西、他撿起一條繫著銀鏈子的銀牌,高興的道:“呵呵!多好玩,還是吉祥如意哩,我鬼花子掛起來一定很好看。”
邊說邊將銀鏈子往脖子上一套,那塊銀牌吊在頸下胸前,很是滑稽。
他又看見一塊小竹牌,他不笑了,也不哭了,恭恭敬敬地雙手捧牌過頂,跪在就地。
他喃喃自語了一會兒,突然端坐起來,垂眉閉目,屏氣寧神,雙掌互相慢慢磨擦一陣,微睜雙目,兩手在斌兒身上徐徐推動,大約斌兒全身都讓他撫摸一遍,他又將右手按在斌兒臉前。很久很久他光光的頭頂冒出一顆顆的汗珠,呼吸也隨著急速起來。
斌兒一張灰白的臉,漸漸由蒼白而紅潤,微弱的呼吸也漸漸均勻而有力了。
怪人在自己身上摸索一陣,掏出一粒龍眼大的紅藥丸,用兩個指頭捏開臘封的外殼,立刻透出一陣撲鼻清香。他將這粒紅色藥丸塞進斌兒嘴裡,他又俯下身去,望著斌兒的臉仔細看了一看,他長長吁了一氣。
過了約盞茶時間,斌兒的眼睛微微張開,但很快又閉上了。怪人才在一旁盤膝而坐,靜靜地養神。當斌兒第二次睜開眼睛時,他第一眼看見一個髒兮兮的矮老頭子正在自己身邊大笑大跳,仔細一看,老頭子一身襤樓的白地衣衫,分明是個花子,他黝黑的頸上,掛著一條閃閃發光的銀鏈子,下面墜著一塊銀牌。
斌兒再一回顧自己,躺在木板上,上衣解開,懷中之物散落地上,他忙著坐起整衣,撿回地上的鐵棋子,及一粒小銀錠。他發現短少丐幫的信符,和義母交給自己去找姐姐的銀牌。這花子頸下掛著的,不正是義姐幼年的飾物嗎?丐幫信物必定也讓這花子拿走了,心中一急,跳起撲向花子道:“你偷我東西!”老花子此時一改癟笑之態,憤怒地道:“沒良心的小子,我救了你一條命,拿你一塊竹牌、一塊銀牌又算什麼?看我教訓你!”
說著,猛不防一把抓來,將斌兒按在木板上,雙掌雨點般地打在斌兒身上,每一掌打的部位不同,打過身前,又將斌兒背後翻過來打。每一掌打下,斌兒就感到有一股熱氣,很是難耐。斌兒儘量掙扎,可是被他按住,爬不起來,斌兒心忖:“這老花子認穴真準,落掌這麼快,每掌都打在我不同的穴道上,這次是準死不可了。”斌兒無奈地閉著眼睛,待周身穴道被花子打遍後,只覺汗流如雨,滿身輕鬆舒暢。
暗想:“這花子原來不是打我,是為我療傷呢,我可得謝謝他。”
他心念才動,一躍而起,豈料輕輕一躍竟有一丈來高,不由啊了一聲,想到以前自己七八尺高也跳不起來。更加衷心感激這老花子,忙雙膝一跪,連連叩頭。
老花子一見斌兒向他磕頭,他也跪了下來,也向斌兒磕起頭來。
斌兒道:“謝謝老前輩救命之恩。”
怪花子道:“謝謝小前輩磕頭之恩。”
斌兒也未聽清,忙又道:“折煞晚輩了,老前輩快請起身。”
怪花子仍然跪著道:“小前輩折煞老花子,請先起身。”
聰明機智的斌兒,這下也被弄得跪著也不是,起來也不是,愣愣地想了一會兒,只得膝行上前,扶著怪花子一同立起。
斌兒道:“老前輩……”斌兒的話還未說下去,怪花子又介面道:“小前輩……”斌兒不知所以,又道:“老前輩……”怪花子又是很快地接道:“小前輩……”斌兒剛才沒留意怪花子稱他為“小前輩”,現在一連兩句小前輩又被弄得糊塗起來,心想:“江湖上哪有小前輩之稱的?敢情這花子有些瘋癲?”心裡想著,口裡不覺喃喃自語道:“這鬼花子敢是真的有病嗎?”斌兒嘴皮微動,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聽得到。豈知怪花子居然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