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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棲白在遲疑著、猶豫著,他到底是下還是不下?
桐月告白完畢,彷彿完成一個不可能的任務似的,先是覺得一身輕鬆,隨即又有些悵然若失。
江星月並不清楚兩人發生了什麼,她正在讓人準備解開那條小船的纜繩,讓幾個艄公把柳棲白送上岸,過不了多久,後面的追兵就該來了。
荷月看得心裡起急,不過,她只能幫姐姐到這種地步了。
約有一刻鐘的功夫,小船上的人員已經準備就緒,江星月難過而又不捨地說道:“柳兄,請吧。”
柳棲白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似,仍然立著不動,望著遠方浩淼的水面,那無邊無盡的大海,海的盡頭是天。
那是一個新奇而乾淨的世界,沒有岸上的蠅營狗苟、卑汙骯髒,沒有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還有一個女子,就在他身後。
幾名梢公已上跳上小船,齊刷刷地看著柳棲白,專等著他下來。
柳棲白從無盡的思緒中恍然醒悟,只是一瞬間的時間,他就下定了決心,他淡淡說道:“讓他們上來,我不走了。”
江星月像是沒聽明白似的,不確定地問道:“你說什麼?”
柳棲白的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清晰堅定:“我跟你們一起走。”
江星月怔怔地看著他,一臉困惑不解。這時荷月走過來,悄悄地拽拽她的袖子,再用手指指桐月,江星月想起來剛才荷月的確是找藉口把他們都支開,只留下柳棲白和桐月在甲板上。她不禁啞然失笑,就那這麼一會兒功夫,桐月就說服了柳棲白嗎?也不一定是,從京城到明州的路上,他們一路同行且又共過患難,想必那時早已情根深種也未可知。
還有,不光是感情的問題,柳棲白早有出世之心,記得他曾無意中提過,他對官場沒有興趣涉入,就連科舉考試,也是興之所至,偶而一試。當時,他這話是出於真心,但卻不小心讓秦世容聽到了,秦世容頓時滿臉陰沉。因為即便柳棲白是興之所至,名次也仍高於他。要知道,秦世容也是苦讀詩書,廣延名師,考試前雖未曾作弊,但也請了許多幕僚和前科學子詳細揣摩猜測可能會出的考題,殿試的考題等等。江星月當時就察覺出,秦世容妒忌柳棲白,而且還遠不止妒忌這麼簡單。他們兩個總是形成鮮明的對比:秦世容用力過猛,柳棲白心不在焉,他又只是心不在焉而已,又沒有像別人那樣遊戲人間。她與他認識幾年,只知道他是個值得交往的君子,但從不瞭解他。兩人也從未交心,他似乎跟誰也沒交過心。
但既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她也沒有再勸,便微微一笑,故作輕鬆地說:“柳兄願意同行也好,這次是做上賓而不是人質。”
柳棲白淺淺一笑算是回答。
這時,大船已經駛來了。兩船漸漸靠近,大船上的人把他們一個個拉上去,再把東西和行李搬上去,江家那條空船還有桐月坐的那條小船一起被棄在海中,任其飄蕩,還能迷惑追兵。
新造的大船堅固而結實,共有三層,這是桐月花了大量的銀錢督造的,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裝有糧食、米麵、種子、淡水、指南針、耐放的蔬菜、還有種植蔬菜的裝著土的箱子等等,另外還有弓箭、□□、大刀、鳥統等各式武器。
大船像一條鯨魚似的,帶著他們在大海中乘風破浪,快速地向黃石島駛去。
他們還要去那裡接一批人再走。
島上的人遠遠地就望見了大船,大人孩子們一起擠到岸邊的岩石上拼命地朝他們揮動著雙手。
眾人喜氣洋洋地登上岸,互相說著別後的事情。兩個孩子又哭又笑地撲向江星月叫爹。江星月蹲下來一手抱著一個,笑著對他們說:“以後別叫爹了,叫娘。”兩人懵懵懂懂地點頭,又彆彆扭扭地叫了聲“娘”。大家不由得一起笑了。
端月走過來拉過兩個孩子,看著江星月說道:“現在只等婆婆到了。”
說到這個,江星月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
桐月忙道:“這次派去的人都是最機靈能幹的,而且他們不在通緝的範圍內。官府應該不會注意他們,我讓他們接到人後,喬裝打扮了後帶來。”
這個小島上什麼也沒有,只能做為中轉站,他們不可能停靠太久。只等江母一到,他們就開船向深海出發。
在黃石島上的幾天裡,柳棲白每天都會跟桐月在海邊散步。兩人都是那種淡然含蓄的人,即便在告白後關係也沒有突飛猛進,就那麼淺淺淡淡地向前發展著。
這一天,陽光和暖,海風不大。他們兩人照例沿著小島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