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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剛矇矇亮,林富貴就趕著牛車來了。這牛車是林桐月讓他幫著在村裡租的。
林家一家人聽到動靜,都起了床。白氏更是早早地起來烙了幾張餅子,還煮了雞蛋,給他們帶上當乾糧。
白氏一邊拾掇東西一邊囑咐兩個女兒:“你們可得記住我的話,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能逞強,你四妹可是給了賀家,我和你爹都摁了手印的,咱賴不了帳,把事情弄得太僵,到頭來受苦的還是你四妹。”
林桐月胡亂點頭答應著。這時,林老實也窸窸窣窣地起床了,他拉著林富貴又是一番囑咐,無非是要求他不要惹事生非之類的。囑咐完三弟,他還想想再勸幾句桐月,桐月根本不給他時間,他快步走到牛車前,說道:“三叔,咱趕緊走吧,天黑前還得趕回來呢。”
“哎哎,拾掇好了就走吧。”
桐月姐妹兩人先後上了牛車,林富貴吆喝一聲,就開始趕牛上路。
這時候比上次去縣城好多了,道路雖然依舊顛簸,但天氣涼爽許多。
天色將明未明,淡薄的晨霧像一層輕紗似地籠罩著村落和田野,早起的鳥兒發起清脆好聽的叫聲。景色十分怡人,然而林桐月根本無心欣賞。
她一直在想她那素未謀面的四妹,以及她們以後該怎麼辦?
賀家村雖然離他們村子只有五十多里路,但道路十分崎嶇難走,有一大部分是山道,山路彎曲險峻,下面便深不見底的懸崖,三人手心裡都捏著一把汗,有些路段,桐月和杏月還要下來步行。
……
賀家村。
這是一個位于山坳裡的小村問落,一間間茅草屋、泥胚房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山間。
一處農家院落裡,童養媳梅月正趟在黑乎乎的泥屋裡,她的身下的床板很硬,咯得肋骨生疼,即便咯得疼,她也不敢翻身,因為怕觸碰到背上的傷痕。她抑制不住地咳了一聲,沒有人呵斥她,想必是這個時候家裡沒有人。她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咳了起來,也不知咳了多久,她感覺到喉間有腥甜的味道,她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她的頭又開始暈了,意識慢慢地模糊,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是死去還是睡去。每一次她都以為她要死了,可是最後還是活了過來。怪不得村裡老人說,越是命賤的人越不容易死,說得就是她吧?
在她陷入昏迷前,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那個貨郎傳給她的話,她每一個字都記得。她知道自己的二姐三姐長多高了,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小妹妹,她的衣服裡面還縫著五枚銅錢,那是三姐託貨郎給她的。她的手裡摸著那五個銅子,心裡想道,如果她死了,這錢一定要留給兩個姐姐,絕不能便宜了那個老太婆。只是她怎麼樣才能把錢交給她們呢?那個貨郎已經很久沒來了。
迷迷糊糊中,她彷彿聽到了孩子的說話聲,還有……撥浪鼓聲,是貨郎來了。她掙扎著想要起來,可是身體卻不聽她的使喚。
她強忍著痛,咬緊牙關,拼了命想坐起來。忽然一陣頭暈目眩,她重新倒在了床上。
林桐月三人經過艱難地跋涉,終於到了賀家村。她問了村頭玩耍的孩子,那個孩子把他們帶到了這裡。
林富貴在外面喊了幾嗓子,沒人應答,他主張在外面等著。可林桐月聽到了屋裡有動靜,便推開虛掩的破木門走了進來。杏月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進來。
兩姐妹一看到屋裡的情形,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出聲。
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孩子,她的頭髮稀黃,一張小臉瘦巴巴的,眉間額角處夾雜著細細小小的傷痕,脖子上傷痕累累。她的一雙粗糙的小手緊緊地拽著衣服的一角。
“這就是咱們的四妹。”杏月短促地叫了一聲,便開始泣不成聲。
桐月仍是呆呆地站著,她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似乎不動了,腦中也一片空白。
杏月撲上去,抱著昏迷不醒的梅月,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小名。
過了一會兒,桐月才漸漸恢復正常,她緊緊攥著拳頭,說道:“我去給她弄點水喝。”
她在院子裡找到水缸,舀了一碗水,杏月小心翼翼地扶著梅月的頭喂她喝下去,桐月又在她身上的幾處穴道上按壓一會兒。
梅月終於悠悠醒轉。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桐月,她先是驚訝,再是欣喜,翕動著乾裂的嘴唇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死了嗎?要不然,我怎麼會見到了像我姐姐的人?”
杏月再也忍不住,大聲哭道:“四妹,你沒有死,是姐姐來了,我們看你來了。”
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