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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片混沌中,又一次響起了樹枝被折斷的聲音。啪的一聲,像有來不及躲雨的小動物踩斷了地上的枯枝,接下來的幾秒鐘耳邊就只留下了風聲和雨聲。一片死寂中又隱藏著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比如房間的輕淺的呼吸。
我從床上坐了起來,深海也望了過來,目光中帶著沉思的神情。我能聽到的聲音他自然也有所感應,我望著他眼裡那種細針一般的亮光,知道我一直懼怕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或許幾個月之前路一載著我老媽來這裡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處,他們只是耐著性子等待著,等著我們最沒有招架之力的那個時機。
腹部傳來一陣隱隱的絞痛,額頭的汗順著眉骨流了下來,幾乎迷了眼。
“開始了嗎?”深海連忙走過來扶住我,眼中浮起焦慮的神色,“很疼嗎?”
我點點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暫時還沒事,我們怎麼辦?”
深海果斷地說:“我帶你走。”
“等等,”我按住他的胳膊,從床頭櫃裡取出便籤和水筆,潦草地寫了一句:深海帶我去醫院了,回頭聯絡你們,別亂跑。茉。
然後撕下這張便籤貼在床頭的檯燈上。我老媽看到這張紙條估計氣得要發瘋,可是如果連張紙條都沒有就消失不見的話,估計不是氣得要發瘋這麼簡單了。
深海拿起床單把我裹了起來,然後一手搭在我的頸後,一手從膝彎裡伸了過去,十分小心地把我抱了起來。
陣痛再次襲來的時候,我感覺冰涼的雨點正噼裡啪啦地打在我們身上。被淋溼的面板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卻絲毫也不覺得涼爽。疼痛令我無暇顧及自身以外的事情,我只知道深海走得很快,有幾次停了下來,不知是在判別方向還是在留意那些跟蹤者的動靜。我很想集中精力聽一聽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是不是追了上來,可是不是行,我完全做不到。我只是憑著本能抱緊了深海的脖子,咬著呀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雨水溼透了,被單緊緊黏的身上,又溼又重,我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我的冷汗了。陣痛慢慢減弱,然後慢慢平息,我已經有了種虛脫的無力。從常識上講,這個過程會持續幾個小時,痛感會加劇,間隔的時間會縮短。我對這即將來臨卻又無法迴避的疼痛充滿了畏懼。“別怕,”深海又一次停了下來,輕輕吻了吻我冰涼的額頭,“ 有我呢。”
我吃力地鬆開一隻手,拔開黏在臉上溼漉漉的頭髮,頭頂是濃墨般的夜空,那麼黑,我幾乎看不清那些噼裡啪啦砸在我們身上的雨點。
“這是哪裡?”
打在我們身上的雨點突然消失不見了,可是嘩啦啦的聲音還在持續,幾秒鐘之後我才產電話號以我們已經躲進了一處山洞裡,鼻端的空氣帶著濃重的泥土的腥味,涼絲絲的,山洞的深處有隱約的水聲淙淙作響。
“我跟你說過的那條水道。”
我的腳接觸到了洞底的泥土,溼潤而柔軟。深海把床單從我身上解了下來,挽著我的胳膊小心地往裡走。水聲越來越近,沒過多久我的腳趾就踩進了淺淺的水窪裡。比雨水還要沁涼的溫度,一瞬間就捲走了擁堵在每個毛孔裡的悶熱黏膩,我和深海幾乎同時舒了一口氣。
水位越來越高,漸漸漫 過了腿,腰,胸口,然後整個人都被淹沒了。嘈雜的雨聲被隔絕在外,耳畔的世界驟然安靜了下來。
這是淡水,這一點從我的腳趾手指之間沒有出現薄蹼就可以得到證明。不過,當我整個人都沉入水中時,我那異於常人的呼吸系統還是立刻就發揮了作用。適宜的溫度和水流微妙的撫觸令我的精神也振作了起來,因陣痛而流失的力氣也彷彿得到了補充。眼睛雖然還是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感官卻變得靈敏了起來,我知道哪些地方有突起的岩石,哪些地方更平滑,甚至比我用眼睛看到的更加準確。隨著暗流的湧動,我還聽到有模糊的聲音自前方傳來,一起一伏有如呼吸一般,那是海的聲音。
從舌尖上流過的水裡漸漸多了鹹澀的味道,光線也由純粹的黑過渡為幽暗的墨藍色。胸前那顆鮫珠彷彿感應到了水質的不同,慢慢的從內部滲出一團淺淺的光線,指間觸到的不再是深海的面板,而是細滑堅硬的鱗質。巨大的尾鰭從我的腿上掃了過去,絲綢般柔軟。偶爾的一睜眼,就會看到發光的細小生物自眼前緩緩顠過,宛如正月十五的夜晚,遠處的廣場上放飛的一片孔明燈。
陣痛加劇,同時也越來越頻繁,我攀附在深海的肩上,已經顧不得理會我們是在朝哪個方向前進了。
黑夜在交替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