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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睜大眼睛,不是幻覺,是真的不見了。被深海拖在身後的那艘小船也不見了。
我頓時一驚,手忙腳亂地朝前刨了幾下子,遊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山崖之間突然現出了一道裂縫。裂縫很窄,兩側黑壓壓的崖壁宛如被利斧劈開一般,只有崖頂露出一線藍天。仰望的角度尤其令人生畏。
小船的影子在前方一晃又不見了。我生怕自己會被甩到後面,連忙加快了速度,緊緊地尾隨著深海,再也不敢分神了。
轉彎處的寬度僅夠小船透過,兩旁都是黑色的礁石,宛如海底伸出的巨爪。我不敢多看,小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鋒利的石尖,繞進了礁石的後面。小船就泊在那裡,我被轉彎處的礁石擋住了視線,完全沒料到這裡只是一處小小的海灣,險些一頭撞在了船舷上。
深海手裡還抓著纜繩,身體卻靠在一旁的礁石上,腦袋軟軟地垂著,一動也不動。
“深海?”我頓時感到一陣心慌,連忙游過去扶住了他的手臂。誰知我一碰到他,他的身體立刻順著我的手勁兒軟綿綿地倒了下來。我這才看到他的胸口一道極深的抓痕自頸部穿過胸口,一直拉到了腹部。雖然看起來他那驚人的癒合能力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但傷口還在不停地滲出鮮血,將周圍的一汪淺水都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我的腦海中一陣暈眩,不敢再看那道嚇人的傷口。手臂從他腋下穿過去,像上次一樣倒退著將他往岸上拖。岸邊都是大大小小的卵石,摩擦著他的身體,同時也牽拉著他胸前的傷口。我看著他身後那一道血色的拖痕,連心跳都開始感到疼痛。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是多麼盲目地相信了他。臨出發的時候,我連殷皓會用什麼樣的口吻報警都想到了,偏偏就忘了把頭一天帶進巖洞的那個揹包扔上船。而深海恐怕是壓根就沒覺得那些玩意兒會有多麼重要吧。我一邊氣喘如牛地拖著他往岸上走,一邊痛心疾首地數著放在揹包裡的東西:雲南白藥、繃帶、紅藥水、消毒棉籤以及消炎藥……
越想越是揪心,一上岸就忍不住踹了他一腳,“沒旅行過你問我啊……不知道出門該帶什麼東西你問我啊……”
藍色的魚尾無力地在沙灘上拍打了兩下,也不知道是在抗議,還是挨踢之後的條件反射。傷口還在出血,即使沒有云南白藥也應該包紮一下吧。可是……用什麼包呢?我身上穿的是沒有袖子的運動背心,和一件短袖的棉布襯衫。襯衫雖然也勉強可以做繃帶用,但是已經被海水浸溼了。除此之外就只……有深海的褲子!
我跳了起來,三步兩步竄到小船前面翻出了那個密封包,拽出裡面的長褲,將兩條褲腿在他身上來回繞了幾圈,勉勉強強地包住了他那嚇人的傷口。這些事折騰得我氣喘吁吁,而深海卻始終沒有要醒轉的跡象。
我把他的身體放平,精疲力竭地在沙地上坐了下來。不久之前還在雀躍著的春遊一般的欣然到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了。我希望深海可以儘快地醒過來,像昨天那樣,一覺起來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指望什麼。我什麼也不能做,哪兒也不能去。我甚至不知道跟他廝殺的人究竟是誰?會是夜鯊嗎?深海說他的身體經過了高科技的改造,那麼,他的感官會比深海更靈敏吧?他會不會發現我們這個小小的藏身之地,然後帶著蝦兵蟹將們追到這裡來斬草除根?
我沮喪地抱住頭,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深感悲哀。
昏迷中的深海呼吸輕的幾乎聽不見。我不知道躺在水晶棺材裡的白雪公主是不是就像他這樣。安詳、美麗、纖塵不染。這樣美麗的生物,原本就該存在於童話故事裡,而不是混在我們這樣的芸芸眾生當中。
童話成真固然令人感到驚喜。然而驚喜兩個字,究竟是喜多一些?還是驚多一些?
我猜測他只是昏睡了,就像昨天一樣。但是坐的久了,還是會心生忐忑。忍不住就想試一試他的心臟是否還在正常地跳動。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還沒有來得及感受他的心跳就被指尖傳來的觸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這一具靜靜安睡的身體涼滑如水,覆蓋其上的那一層鱗片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個新奇的發現暫時轉移了我的惶恐。我將攤開的手掌整個覆上他的胸口,幾乎是有些驚喜地感受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和令人心生暖意的觸感。這一刻,我不得不承認,對於那一層把他和我隔離開來的鱗片,我其實並沒有自己所期望的那麼釋然。
也許是因為離開了海水的原因,藍色的魚尾顯得黯淡無光。鱗片的紋理也變得模糊,像被什麼東西黏在了一起,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