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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辣,苦澀地刺激著口腔裡每一個可感知的點,卻奇怪地令我的情緒鎮定了下來。
我再一次想起了前一段時間深海那種異乎尋常的激烈的情緒。那種翻江倒海似的掙扎,令我把米婭遲疑的態度以及之前看到過的坐在一輛車裡的迦南和夜鯊統統都聯絡在了一起,越想越是心驚。這和深海遇到襲擊時的激烈又有所不同。那是一種更加直接也更加暢快的宣洩,他甚至還讓我看到過夜族人帶著傷口撤退的畫面。但是此刻的情形則更像是某個人在經過了深思熟慮之後,很平靜地關閉了聯絡的渠道。
這種推測令我心中那些患得患失的憂慮很快便上升到了焦躁的程度。這一次,就連香菸的辛辣也無法安撫我了。
正在揣測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可能性,露臺上又嘻嘻哈哈地擠進來兩個人。我一回頭,正對上了路一那雙微醺的醉眼。他的臂彎裡還掛著一個臉色緋紅的女伴,正湊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悄悄話。
在這樣的時刻被人打斷了思路,換了是誰大概都不會有好心情。我在欄杆上按滅了那半支菸,轉身就往外走。
“哎,茉茉,”路一在身後喊我,“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我回身看他,他正俯身在女伴的耳邊嘀嘀咕咕地說著什麼。那女人的眼睛一瞟一瞟地打量著我。我微微皺眉,不耐煩地問他:“什麼事?”
路一的女伴衝我笑了笑就走了出去。路一則靠在欄杆上點了一支菸,抬起頭的時候眼睛裡居然是清醒的。
“你沒醉?”我有點意外。
路一一笑就被煙嗆到,咳嗽了幾聲才笑著說:“才多少酒就醉?”
我沒有再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事實上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什麼酒量,“什麼事?”
路一看人的時候習慣性地眯著眼睛,像個獵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自己的獵物,有那麼一點點陰險的感覺,“還記得你拜託我的事兒嗎?”
我回憶了一下才問他:“買車的事兒?”
路一輕輕頜首,“有個朋友,他一個客戶用車抵債。正好是你想要的那個型號。怎麼樣,有興趣嗎?”
這事兒都拖了將近兩年了,我以為他早就忘了,一直也沒抱什麼希望。可是聽他這麼一說,我還是動心了,“車怎麼樣?”
“我找人檢查過,”路一偏過頭吐了口菸圈,“東西不錯,要不要去看看?”
我點點頭,“行啊,你約個時間吧。”
路一掏出手機,噼裡啪啦地按了幾個號碼,抬頭說:“這個是我的號碼。你哪天時間方便了打給我,我替你約人。”
“你剛打的是我的電話?”我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路一又笑了,一雙貓兒似的眼睛透出戲謔的神色:“我說殷小茉,別說我還是殷皓的哥兒們,就算沒這層關係,就憑我,想查個把電話號碼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也對,”我瞭然,“你追女人的時候這招沒少用吧?”
路一叼著煙低頭悶笑。
我忽然有點不自在,“行了。這事兒成了我付你手續費。”
“手續費什麼的就算了。殷皓知道了還不得撕了我?”路一又笑,神情卻變得正經了一點,“哎,事兒要成了請我吃飯吧。”
我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行。”
我許諾過的這頓飯到底還是沒能親自去兌現。一來我實在不想和路一這種社會關係過於複雜的人種扯上太多聯絡。第二個原因是從看到這輛車的第一眼起,一個念頭就從心底滋生,並且迅速變得不可遏止。我打電話給殷皓,把請路一吃飯的任務委託給了他之後,就收拾了簡單的旅行包一路南下去了丁香公寓。
車子停在丁香公寓門口的時候,是轉天的黃昏。我望著那幢富裕起來的漁民伯伯翻修過的私家小樓,忽然有點心慌。儘管米婭和嚴德曾經大大方方地表示過歡迎我隨時來做客,可是我這種突然襲擊究竟有多少做客的成分,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這種不純粹的心態,直到要面對主人的一刻才真正地歉疚了起來。
大概是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二樓的視窗探出了半張臉,很快又收了回去。幾分鐘之後,米婭出現在了一樓的大門口。她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清是驚訝更多一些還是驚喜更多一些的古怪表情快步朝我走了過來。
“天啊,茉茉,”米婭朝著我張開手臂,“我在做夢嗎?”
前一刻還在忐忑的心忽然安定了下來,我走過去微笑著擁抱她,“米婭,你好嗎?”
米婭把我推開一點,上上下下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