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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了點頭,隨即直起身子,衝臺下笑道:“這等小小意外,南天大俠怎會和你這小輩計較?他並無放在心裡的意思。只是,田大俠方才一直在觀察。趙小兄弟,你若是惹了事端、立馬撒腿就跑之人,那必是沒擔當的懦夫;你若是毫不在乎、對此不以為錯,那必是縱容自己錯誤的傢伙;而你,惹出了麻煩,雖然擔心害怕,卻未曾逃避,而是認錯道歉,等待責罰——這正是一名有責任、有擔當的好兒郎應做之事!”
此言一出,那趙颶立刻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頓時有了精神,先前一直哭喪著的臉也立刻亮了。只見他恭恭敬敬地衝樓臺上的田墨抱拳作揖,“多謝田大俠良言,趙颶一定銘記於心,作一名有擔當的好男兒!”此言一出,校場上又爆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諸如“田大俠不愧是德高前輩,識武更識人”、“沒錯!除了學武、咱們更要學做人啊”之類的言論在人群中傳播而開。
而樓臺之上,諸位掌門也是議論紛紛,似是被此言所感,開始討論起培育徒弟子弟之道。石無歸不住點頭,司徒空老爺子也是摸著白鬍子微笑。
直到這時,方才的插曲才終是告一段落。
史非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田墨依舊僵坐著發呆。趙颶感激涕零地下了擂臺,臺下眾人無不恭喜他得到“南天大俠”的讚賞,算是因禍得福。
很快的,自薦者一個又一個地登上了擂臺。也不知過了多久,石莊主起身招呼眾人,請各派人士在千里莊吃頓便飯,小憩一陣,待午後接著進行比量。
田墨這才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來,起身捶了捶僵硬的肩膀和腰背,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廚房走去。他那似是勞苦多年的老人家一般的動作,被史非花看在眼裡,引得後者又輕輕揚起了唇角。
隨隨便便往地上一蹲,大口地扒著飯,田墨此時的模樣毫無所謂“形象”二字可言,用“餓死鬼投胎”來形容也不為過。
現下,他正在“千里莊”左後側的小花園內,蹲在假山石頭的陰影之後,忙不迭地將從廚房直接端來的紅燒肉塞進嘴裡。
田墨之所以會選中這偏庭的小花園,並不是因為此處風景動人,而是因這花園離眾人用餐的大堂距離最遠罷了。
和煦的風拂過臉龐,碧波盪漾的湖水閃著粼粼的光芒,青翠的柳條輕輕拂動,精心營造的假石山水,典型的蘇州園林景緻,秀麗靈動。
然而,這番清麗美景,在田墨的眼中,遠遠沒有碗裡的白飯和紅燒肉來得美麗動人。只見他夾了一塊紅燒肉蓋在飯上,又來回地蹭了蹭,讓醬汁融進飯裡,這才大口扒了飯。約莫吃了半碗醬汁白飯,才咬了半口紅燒肉,接著又開始吃白飯——“田兄,就算你愛將最喜歡吃的留在最後,也犯不著省到如此地步吧?”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田墨一驚,手一抖筷子掉在了地上。他轉過腦袋,見到那張讓他渾身寒毛直立的笑臉,立刻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再然後,他便揀起筷子,在衣袖上抹了兩下,一邊繼續扒飯一邊含混不清地講:“抱歉,咱就是窮人一隻。姓史的,你若看不順眼,大可去前廳吃你的筵席!”
聽見他這般沒好氣的說法,史非花也不生氣,只是走到他的面前,靠著假山石抱起雙臂,笑道:“耶,田兄,這麼說可就見外了啊。前不久還一口一個‘史兄弟’喊得親切,怎麼不到半天工夫,又硬生生轉了調兒呢?”
聽他提到這茬兒,田墨面色微微發紅。先前那意外嚇得他半死,真以為自己就這麼見了閻王了。再然後被這姓史的喚回神志,發覺自己還活蹦亂跳沒有就這麼嚥下了氣去——那會兒,就算是見到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也是親切得讓他想喊“兄弟啊”。
一想到這史非花將自己嚇得失魂落魄的模樣看在眼裡,田墨惱羞成怒,捏緊了拳頭道:“你要嘲笑就笑!別這麼陰陽怪氣的!不就是看我被嚇傻了嗎?這有什麼丟人的?明明你最清楚,我本來就是一縣城捕頭,沒你們武林高手的那些本事!”
說罷,田墨將剩下的白飯一股腦地囫圇地吞了下去。又將剩下的半塊紅燒肉丟進嘴裡,狠狠地嚼,像是以此洩恨一般。
“耶,莫要這麼快就動怒啊,”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裡,史非花淡淡笑道,“刷”的一聲開啟了隨身攜帶的黑邊白扇,輕輕搖起來,“小弟哪有嘲笑田兄的意思,只是好心來問一句,前廳裡可是擺著好酒好菜,田兄何必一個人苦哈哈地蹲在這裡啃白飯?”
田墨瞥了他一眼,將空碗放在一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什麼好酒好菜,花樣多得嚇死人,卻是中看不中吃,還沒有這紅燒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