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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猛然看到伶雪坐在床邊。他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平靜,坐起身子。皺眉揉著發痛的額頭。
一晚醒酒湯遞到他的面前,伶雪淡淡道:“喝了吧,這是醒酒湯。”
魈野再次愣住,看她在旁邊他就很吃驚了。她居然給他送醒酒湯,更是讓他驚疑不定。
“怎麼,以為我在裡面下了毒是嗎?”伶雪冷冷一笑。
魈野接過碗。漆黑的眼眸盯著她,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要是死在你手上,也不錯。”
他仰頭一飲而盡。沒有一分遲疑。
只要是她給的,就算是毒藥,喝下去又何妨。
伶雪垂下眼眸,撫摸著肚子,過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開口道:“昨天是梟雄把你送回來的。他跟我說了很多事情。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放手的?”
魈野又是一驚,今天的伶雪,給他的驚訝真不少,一波接一波的。
他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會,沉聲問:“你都知道了?”
“嗯。”
“知道多少?”
伶雪的眼裡滑過一抹悲哀,真的是事實啊。
“基本上都知道了。”
魈野有點惱怒梟雄的擅作主張,萬一刺激到伶雪怎麼辦?還好她現在沒事,樣子也比較平靜。
可仍舊心痛她眼裡露出的難過,他的語氣不禁放柔許多,“你不要想太多了,你姐姐已經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了,你也不用再為她擔心了。”
伶雪眸光微閃,“你為了我真的放棄了復仇?”
“本來我也糾結了好長一段時間,我父親去世前一直握著我的手要我替他報仇,一定要帝峰收到應有的制裁,直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可是,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經被你顛覆了,所以我把父親的交代都丟到了九霄雲外了。一天天的,我越陷越深,我不想再傷害你。”
伶雪別開頭,眼眶有些泛紅。他的愛如此之重,她如何承受那份沉重。
她相信,姐姐會原諒他的,她也相信,姐姐已經釋然了。
“我想起來了,也就是在落海之後,你對我的態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是因為你已經放下了是不是?”
魈野沉重地點頭,“是。我得知你沒有死,拼了命的去找你,希望你不要死,希望你活著,希望你回到我身邊,希望可以重新擁有你。我想挽救自己的過錯,放過別人,放過自己。”
“既然是放下了,那後來為什麼還要強迫我?”
魈野心裡一跳,有些不想回答。
“是為什麼?”伶雪盯著他的眼睛,再問。
魈野只好張口說道:“我想,如果我們有孩子了就可以把你留在身邊了,當時你說不要和我在一起,永遠不要,也不要給我生孩子,我氣壞了,然後就失去理智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了……”
伶雪痛苦地閉一下眼睛,再問:“你對我這麼好,從來都是真心的?不是帶有不純的目的的。”
“當然……”
“我想聽實話。”
“……剛開始,我對你的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後來對你的好,是帶有一點目的性的,再後來的好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想好好的愛護一個人,陪她到老,到死,我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你,包括我的生命。”
魈野看向她,大膽地伸出手,緊緊拽著她的手,“伶雪,我對你的愛是真的,請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感情。”
伶雪身體微僵,卻沒有把手抽出來,“魈野,你會不會怪我這樣對你。”
魈野搖頭,“不會,這是我罪有應得。”
伶雪忽然不說話了,如果魈野都認錯了,她還有什麼理由繼續怪他呢。
伶雪看他一眼,確定此刻他沒有跟她玩心機。
抽回手,她起身淡淡道:“不管怎麼說,姐姐的事,我不怪你了。只是,風澐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我對你的怨恨一時半會還無法消除。你容我想想,我想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魈野忙點頭,“好,你慢慢想,不急。”
他知道,伶雪這一想,肯定會想通很多事情。他有信心,她會選擇相信他,原諒他,他們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伶雪不再說什麼,瞥他一下,便轉身離開。
她雖然沒有馬上原諒他,和他和好,但魈野能感覺到,她對他的態度緩和了不少。男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世界好像又恢復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