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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府是我們店的老主顧,橫生負責替孟府進書,他常來我們鋪子,大家都認得。那日我與小二正在盤書,突然就聽到店外頭好似有個女人叫了一聲,橫生放下書就忽匆匆地出去了,走的時候還絆到了我的腿上,跟蹌了一下,我問他沒事吧,但他卻沒理會我。”
“橫生!”縣官簡直是怒不可遏,一拍驚堂木,“你還不從實招來。”
橫生面色有些發白,卻伏在地上始終不開口,掌櫃的又道:“大人,橫生雖是個書童,但一向性情溫和,斷不像個會殺人之人,這個隱娘……”
縣官不耐煩地道:“你有什麼就快說。”
“是的,大人,我曾經見過這隱娘跟書院的範舍長拉拉扯扯。”
縣官小令一枚,不多一會兒,臉容瘦削滿面不情願的範舍長便被叫來了,他一來便連聲含冤:“大人,李掌櫃這是含血噴人。”
“他不噴別人,為什麼就要噴你?”縣官冷笑。
範舍長扭捏地掃了一眼旁邊的昭然與九如方才道:“前些日我讓他送些書到書院裡,這送來的明明是麻沙本,可是我與他結賬的時候,他非說讓小二送給我的是國子監本。我一氣之下,就把那些書都退給了他,想來是因此才結下的怨。”
“那你可認得隱娘?”縣官開口問道。
範舍長無奈地道:“認當然是認得的,偶爾孟小姐做了一些吃食,也會讓她送到書院裡來。可是我與這下等的丫環能有什麼交集?”
李掌櫃急道:“我可沒有誣陷範舍長,他從我們店裡騙了國子監的孤本,替換給我們麻沙的書本那是一回事,他與隱娘在觀井巷裡拉拉扯扯又是另一回事,不但我看見,我們鋪子裡的小二也見到了。”
兩人一統扯皮,恨不得當堂打起來。
縣官一拍驚堂木:“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要是真與隱娘不軌,偌大個書院總有人瞧見。你是自己說,還是本官放個榜文出去。”
範舍長一貫刻薄,今日也不得不低半個頭:“大人,小民也算是個讀書之人,豈可在聖賢之地與人苟且,這點淺薄的道理也是懂的……我與那隱娘委實沒有偷情之事。那日,她來找我是為了另一樁事,也不知道她究竟從哪裡聽來些謠言,在那裡胡言亂語。”
“什麼胡言亂語?”
範舍長的腮幫子頓時更癟了,像只蔫了水的茄子:“她問當年山長是不是跟她母親好過一段日子,又問她是不是山長所生,山長是何等高潔之人,豈會沾染上一個寡婦,簡直可笑!我當場就喝斥了她,哪裡知道她不依不饒,拉拉扯扯,這真是冤枉。”
“孟山長之私事為何要問你?”縣官皺起了眉頭。
範舍長道:“小人年幼之時原是山長的伴讀,後來山長念小人做事也算勤勉,也讀了不少書,便讓小人到書院裡來的辦事。”
“那這隱娘從何得知這謠言,這總不是隱娘自己造出來的吧。”昭然插了句嘴。
範舍長無奈地道:“這事要從隱孃的父親孟天離奇死亡開始說起,當年隱孃的父親在世時,曾是山長的貼身隨從,晚上值夜的時候,油燈濺著了被面,起了火給燒死了。山長念著跟她父親有些情誼,也就是對他們孤兒寡母多照看了一些,這謠言就是這麼來的,沒想到這隱娘不知天高地厚,厚顏無恥竟然真信了自己是山長的女兒!”
昭然好奇地道:“可是隱娘為何不去問自己的親生母親,要來問你這個當年的書童呢?隱娘問自己的私事,又何需跟舍長拉拉扯扯。”
縣官腦子裡跟煮沸了麵糊似的昏陶陶,聽了昭然的話如醍醐灌頂,一拍驚堂木:“分明是你聽信謠言,誤以為隱娘即是孟山長的私生女,於是勾引了隱娘,又暗中挑唆她刺探自己的身世,來啊,給我拿下,先打個十大板!”
他已經沒了耐性,任範舍長呼天搶地的喊冤,也先打了十大棍再說。
範舍長自從進了書院,雖是個清水衙門,但除了頭頂上的山長,一直猶如眾星捧月,多年養尊處優,十棍子下去氣勢全無,臉無血色地道:“大人,我招,我招。的確是我告訴隱娘,她有可能是山長的私生女兒,我原本想著她若真是山長的私生女,我便娶了她,山長必定對我多有提拔。”
“可是沒想到隱娘知曉了自己有可能是孟府千金之後,卻甩了你,因此你一怒之下將她殺人滅口。”縣官鄙薄地道。
範舍長即疼又驚連聲道:“大人,小人利慾薰心是真,但絕對做不出來殺人之事。”他見縣官不信,連忙道,“若是我殺人,我與橫生非親非故,他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