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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音神情倨傲:“凡夫見其表,佛見其心,謬之千里也屬常見。”
昭然轉頭指著刀斧手道:“屠者,憑技藝吃飯,砍得一手好人頭,佛母斷定他是大惡之徒。那麼請問華嚴經中甘露火王,身為一國之君,凡有其罪者,用火燒,用湯煮,灌沸油,焚炙,斬首,斷其腰,截耳鼻,刖手足,挑雙目,剝皮……聚骨成山,流血為池。血池中人頭手足骸骨遍滿。請問他是怎麼成得菩薩?”
法音緊抿了一下雙唇:“凡有道者皆有其道。”
昭然大聲道:“說得好,凡有道者皆有其道!金一刀,他憑著自己的手藝本本份份吃飯,便是其道,砍了上百個人頭,從不需要補刀,便是大善,你憑什麼斷定他是邪惡之徒?”
金一刀起身給昭然叩了個頭:“小人多謝公子吉言。”
大殿之外面面相覷,覺得昭然說話的確有那麼幾分道理。
昭然指著小黃門道:“小黃門,你今年多大?”
“回公子,小的今年一十八歲。”小黃門生得膚白清秀,說話柔聲細語,頗有些娘氣,瞧著就像是個小太監。
“能告訴本少爺你為的什麼入的宮門?”
“小人本是高麗人,因為府官要向朝庭進貢男童,小人的弟弟被抽中了,但幼弟身體虛弱,小人便懇請府官能以己身相替。”
“府官有無同意呢?”
“府官嫌棄小人年歲大了,因此不以允准。”
昭然指著小黃門道:“於是他就跟著弟弟的進貢隊伍,跋山涉水來到京城,在宮門外徘徊了三年,最後才得了大太監的青眼被收入宮中。他願代弟進京是為有情,但背京離鄉,三年不棄,你說他是個毫無主見之人?”
殿外不禁有竊竊私語之聲,法音緊抿了一下嘴唇。
昭然道:“千秋萬世,光陰流轉,夏不過白露,冬不至驚蛩,夫天地者,人若蜉遊,百代皆為過客。人之道,非天可判,非地可判,不以天地為判,神佛豈可論定?”
他說著一把拉下了第三個人的頭套,法音臉色陡然一變,昭然將那張椅子轉了過去,殿門口的人齊聲驚呼,頭套裡竟然是隻人皮偶,那隻惟妙惟肖的人皮偶胸膛中嵌著一隻琉璃燈盞,裡面有一支高燭正在燃燒著。”
昭然丟掉手中的布套,轉過身來道:“人之道,修天,修地,修佛,修道,皆修已道。愚者隨聲應,群狗應聲奔。正氣浩然,存於一心,我的道,問心問已,不問神佛!”
九如一直垂目聽著,聽到此處方抬起了眼簾看向昭然。
昭然朝著他眨了眨了眼,轉過頭來瞧著法音嘻嘻一笑,指著人偶道:“怎麼樣,我說過它腹中空空,無才無德。沒想到原來在佛母的眼中,一隻披著人皮的人偶也是有德有涵養之士,受教了。”
大殿之外的人聲鼎沸,法音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慌張,開口道:“方才不是佛母所言,只不過是貧尼依照佛子所給出的次序,推斷第三位是有德之士。”
昭然笑道:“哦,原來你可以假傳佛旨,那麼你之前所說的話,又哪句是真佛旨,哪句是假佛旨……還是統統是假的?”
佛殿外沸聲更大了,法音慌了道:“沒,沒有的事!”
昭然轉身道:“明日升仙台上所有一應物事均會有國師塔所供,就不勞吉香庵準備了。佛子會在昇仙臺上恭候佛母真音降臨。”
九如起身,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出了庵門,吉香庵內外都是痴狂的信徒,但現在看著臺階的中央九如身上的法袍如同一團祥雲似的翩然而去,一時之間他們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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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芳已經在馬車邊相候,瞧見昭然便滿面紅光地道:“容公子好辯才。”
昭然也不謙虛,大剌剌地道:“這倒是,前一陣子有個高僧跟我辯,也差點氣得去見佛祖。”
九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梁芳乾笑了幾聲問:“即如此,公子何不趁勢一股作氣,將昇仙臺的事情給攪了,為何你還要應承下來?”
昭然道:“你想啊,要是她的東西上有玄機,明日升仙台上她能有何作為,最多十人上去,十人下來。”
梁芳眼前一亮:“怪不得容公子要說一應物事均有國師塔來備,這著釜底抽薪,果然妙!”
昭然“哈哈”大笑,上了馬車便問九如:“你覺得我辯得如何,沒有丟了你佛子的名頭吧?”
九如道:“廢話頗多。”他頓了頓又道:“也不是沒有一兩句中聽的話。”
昭然立刻喜上眉梢,連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