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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姚弋仲剛剛接到彙報,黃河出現了漢軍的艦隊,規模估計是在六百到七百之間,全部皆是裝備床弩等兇悍遠端攻擊器械的大船。
今天羌族部隊剛剛攻破漢軍營寨的第二道防線,距離劉彥的中軍僅有三里左右,偏偏黃河之上出現了漢軍,令姚弋仲內心無比糾結。
從總攻之日起,羌族部隊已經攻打了三天,付出的傷亡絕對超過六萬,他們已經無比接近自己的作戰目標。
“不能撤軍啊!”
“是啊,已經快要擊敗敵軍了,再攻一下就能生擒或是活捉劉彥!”
“軍主,我們付出那麼慘重的代價,不能退!”
姚弋仲並沒有開口說要撤軍,只是他先前提過一旦黃河之上出現漢軍艦隊就要撤,才有得知訊息的羌族各部落頭人和石碣趙國的將校前來勸阻。
主戰場這邊情勢對羌族部隊大好,外圍戰場雖然慘烈卻也終於將兩路而來的漢軍擋住。
要是算上外圍的阻擊部隊,姚弋仲手裡損失掉的兵力已經超過十四萬,戰死的人佔了其中的七萬,餘下則是因為殘廢或是傷勢喪失戰鬥力。
傷和亡會對半分,主要是羌族為進攻一方,他們的進攻沒有成功必然是要後撤,那樣傷兵當然是被丟下,然後被漢軍割去腦袋。
“兩天!”姚弋仲面對激動的眾人,舉起手伸出兩根手指:“之後,不管離劉彥多近,吾都會下令撤軍。”
鼓譟的人還想說些什麼,見姚弋仲臉上表情堅決,吶吶地面面相覷沒人再開口。
姚弋仲看著告辭而去的眾人,再看向自己的第五子姚襄,說道:“你且準備一下,跟隨婦孺老弱先退往黃河北岸。”
已經十四歲的姚襄吃驚道:“父親,不用這樣吧?不是已經快要攻到漢軍的中心營寨,很快就會殺死或是俘虜劉彥了嗎?”
“謹慎永遠是不能缺少的心態,因為它姚家才會一直擁有榮華富貴。”姚弋仲的子嗣眾多,姚襄的幾個兄長在他看來並不足委以重任,其餘的子嗣歲數卻是太小,今次才帶上可堪造就的姚襄。他走過去雙手按住姚襄的雙肩,嚴肅說:“任何一場戰爭沒有真正分出勝敗之前,不要失去謹慎之心,聽清楚了嗎?”
姚襄似懂非懂的點頭。
父子兩溫情脈脈的時候,戰場之上的廝殺依然繼續,羌族大軍連續不管晝夜地進行了三天,漢軍從局面上看去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但付出極大傷亡的羌族部隊狀況又何嘗能夠好到哪去。
張貉乃石碣趙國的眾多雜號將軍之一,他曾經作為統領一支偏師的將軍在夔安麾下效力,於南下進攻豫州獲取不少戰功。
石碣趙國的大將夔安已經在建武六年(公元340年)病死榻上,他那一系的將校則是被石虎進行拆分,像是張貉就被分配到了姚弋仲麾下。
今次的濟南郡之戰是張貉打過最艱苦和血腥的戰役,僅是漯陰一處戰場交戰不足一個月已經出現十多萬傷亡,要是算上漢軍的損失怎麼也有個十六七萬,但戰爭的殘酷程度並沒有因為大量的傷亡產生而降低,反而是變得越來越殘酷。
“那個位置再衝一下!”張貉手指的位置是被燒掉部分木柵欄的地方:“衝上去,要麼殺進去,要麼死在那裡!”
自然會有傳令兵前去向下發布命令,領取任務的隊伍不會再發出吶喊,他們是從軍官到士兵都一臉麻木。
也就是姚弋仲作為主帥,出戰的也是以羌族人最多,要不換做其它軍隊,傷亡這麼慘重早就該崩潰或是罷戰。
誰讓姚弋仲是羌族的總領袖,又誰讓他在後面派出的羌族兵遠比雜胡或晉人多,很大一部分抵消了雜胡和晉人的怨氣,戰事才能繼續進行下去。
漢軍營寨的北側已經被突破到最後一道防線,其餘方位卻不是那樣,導致戰場變成了一個從大範圍看上去凹進了一大片。
要是從高空往下看,姚弋仲看到戰場上的漢軍控制區有如偃月,他絕對會被嚇出一身的冷汗,並且毫不猶豫直接留下斷後部隊撤軍。可惜的是姚弋仲不能飛,他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僅僅是區域性而無法縱觀全軍。
情勢看上去對漢軍極度不利,畢竟北面已經被攻到了最後一道防線,那麼劉彥和漢軍的高層現在是什麼心情?
“就算再慢,姚弋仲也該獲知我們的艦隊出現在黃河。”劉彥無論怎麼看都有些緊張,不是因為敵軍馬上就要殺到中軍位置,是其它。他環視了一圈,又說:“姚弋仲會當機立斷撤軍,還是繼續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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