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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仲叔於奚有功於衛,辭邑而請繁纓,孔子以為不如多與之邑。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政亡則國家從之。”——《資治通鑑.周紀一.威烈王二十三年》
春秋時期,衛國國君孫桓子率軍攻打齊國,結果大敗。
新築人仲叔於奚救了孫桓子一命,於是孫桓子想賞幾座城池給於奚以報答救命之恩,但被於奚謝絕。於奚提出的要求是,請孫桓子允許自己在馬車上裝飾“繁纓”,這是一種貴族身份的標識物。
孫桓子一聽很高興,一分錢不花就能還個天大的人情,何樂而不為?但孔子卻不這麼想,他說“不如給他多幾座城池,但名位和寶器決不能給。”,因為在孔子這裡,象徵身份與名位的馬飾,遠比象徵財富的封地更加重要。
“惟名與器不可假人”這句話其實是出自《左傳》,,“假人”就是“被做假者”,比如“狐假虎威”。原意應該是君主馭下之道,假人嚴重了君主會被架空,甚至臣弒君。
往更通俗一點說吧,華夏文明講求的是名正言順,那麼“名”自然也就顯得無比重要,名可以是名聲,也能是威名,其實就是公理正義,既是天道;“器”本來是指一些身份到了才能使用的工具,早前是“大丈夫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說的“鼎”就是“器”之一,而“鼎”可是諸侯才能用的。“器”前面應該再加上一個“公”字,既是“公器”。
《周禮.天官.閽人》可是說了:凡內人、公器、賓客,無帥,則幾其出入,以時啟閉。
又有前漢司馬光勸諫西漢文帝:臣愚以為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親疏如一,無所不行,則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
有些繞和有些暈,說千道萬“名”與“器”從來都不是什麼玩物,名不可輕授,器不可私用,要不一個國家絕絕對對是要亂套,乃至於國將不國或亡國。
“名”得來不易,不能是自己號稱,要得到認可,才能名正言順。不管是官職或是諸侯,乃至於是王號,不被承認就是“草頭號”,等於是鬧笑話。
現在當然還不是“草頭王”亂竄的年代,雖說自稱王號也比較普遍,可是手底下沒有幾郡之地或十數萬之兵,真沒人有臉稱王。
帝號就更沒有人胡亂自稱,無關正朔與否的問題,是一種人們對於名號的重視。除開中土皇室有稱帝之外,也就是石勒稱帝,可石虎後面又自行免了皇帝自稱天王。
話說,天王就是胡人搞出來的名號,出發點就是覺得皇帝當不得,可又不能比大王低,那就乾脆叫天王好了。
劉彥對冉閔的提議聽得一愣神,收起笑容比了個“請”的手勢當前邁步。
冉閔臉色暗淡了一下,他知道這種事情急不來,調整了一下心情邁步跟上。
所謂的宮城看著其實沒有半點宮城該有的樣子,除了一條稍微像樣的御道之外,其餘地方一點都不顯得富麗堂皇,更因為工地太多看著有些亂糟糟。
要說起來的話,冉閔在長安的宮城都比劉彥的要更像是一個王者該待的地方,不提繼承於劉耀時期的宮闕,後面冉閔也是好好地修繕了一番。
看劉彥的宮城也就是道路好一些,看不到任何顏色鮮豔一些的東西,就是慢慢進入冉閔視線之內的宮闕屋頂竟然也是普普通通的青瓦,連帶牆壁也沒有上漆,裸1露出青灰色的磚石顏色。
不過得承認一點,那就是劉彥的皇宮看著建築物普遍偏大,尤其是那些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承重柱又粗又大,一些持戟站立的宮城衛士待在下面顯得非常之渺小。
按照漢家體制,漢國在修建宮闕的時候是以漢制來命名宮殿的名字,排在優先建設序列的是未央宮。
漢承秦制,也就是說漢室的制度是來自先秦,宮闕其實也差不多,不過是在歲月的流逝中多了起來,比如長樂宮之類的就是這麼來的。
劉彥建造宮闕是往“華而夏之”的規格來。
通常意義上“華”所指的是“有服章之美”,“夏”指的是“有禮儀之大”。實際上一開始不管“華”還是“夏”都是大部落,且注意那個“大”字,所以就特別要注意“特別強大”和“非常”兩個意思。
既然劉彥要“華而夏之”,那麼款式上就是傳統的華夏情懷,再來就是要大,不是指佔地要多大,是建築格局上要大氣,使人看了覺得自己的渺小心生畏懼之感。
因為一切都還在建設之中,劉彥想要的那種意境表現不出來,冉閔看了反倒是覺得劉彥太過樸素,有點沒有王者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