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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是一支騎兵,從火龍的長度進行判斷,人數不會少於兩萬。
“查。”謝安的聲線沒有提高,臉上依然是平淡:“務必探知是石宣還是石斌的隊伍。”
李洪拱手抱拳應了一聲“諾!”,轉身之後奔跑離去。
如果是真的是隻能選擇阻擊一個目標,毫無疑問會是石宣而不是石斌。畢竟石宣怎麼說都是石羯的太子,石斌哪怕實力再強也只是皇子,政治價值上肯定是石宣最大。
以那支騎兵的突圍為一個新的轉折點,原本就夠亂的定襄城立刻就“炸”了,謝安目所能及的地方,自相殘殺的敵軍爆發出更激烈的拼殺,維持不到一刻鐘之後漸漸停止,要是靠近了根本不用特意觀察,看到的就是一張張絕望和麻木的臉。
“依驃騎將軍的命令,逐步讓那批降兵入城。”謝安這個時候有了一些表情,是一種打從心裡的厭惡和抗拒,嘴中的指令卻是沒停:“降兵斬殺一顆首級贖命,斬獲兩顆首級免除奴隸身份,隨後每一顆首級可為一個親人贖命,溢位可以憑藉獲得賞賜。”
自然會有人將謝安的話傳達下去,他之所以會是那樣的心態,不是矯情於那些命令本身,是已經知道到最後,除了極少有利用價值的羯人之外,其餘羯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要死。而對於像他這樣的人來說,骨子裡就帶著華夏的一種思想,敵人投降了再殺掉會觸犯上天,是真心不願意去幹殺降的事。
【冉閔要殺,那就親自主持。】謝安耳朵裡滿滿都是嚎叫聲,那是收編的降兵入城開始了為自己掙命的殺戮:【某不幹這等遺臭萬年之事。】
殺俘不祥是一層,任何殺降的將領最後都沒好下場又是另一層,再來就是沒人願意在歷史上留下那種不光彩的一筆。
想想武安君白起,他作為一名武將屢戰屢勝,動輒是殺敵多少萬、十數萬,殺了多少是本國視為榮耀,敵國罵聲之中是帶著恐懼和佩服,一切只因為戰場廝殺誰都怨不得誰,要怨只能怨自己為什麼不是勝利的那個。他在長平之戰後,明明是被秦王逼得殺俘,很不情願地真的殺俘了,秦王甩黑鍋,本國也不認同,舉世就視作是一個大魔王,後面更是被秦王逼得自殺,死了之後除了極少數人同情之外就是一片歡呼之聲。
白起那樣的戰神例子擺在那裡,沒有誰狂妄到認為自己比白起牛逼,往後的歷史裡多的是戰將寧願抗拒君王的明示或是暗示,有再慘的下場能比白起最後的下場悲涼和悽慘嗎?身為君王的項羽同樣幹了殺降的事,恰恰就是項羽最後的下場也給了一個警醒,給出的答案就是甭管為了什麼殺降,沒人能有一個好下場。
城中開始了更加瘋狂的殺戮,各個城門湧進去的降兵,他們在肩膀上綁了白布條,遇到沒有綁白布條的就是殺,誰都想要獲得更多的腦袋,為自己贖命贖身,為家人贖命贖身,多了還能獲得賞賜,不殺死更多的人就是與自己過不去。
“降兵皆盡進城之後,堵死城門。”謝安瞧了瞧天色,又說:“城門堵死之後,爭奪敵軍控制的城門。”
剛回來稟告率先突圍是石斌隊伍的李洪,他不得不再次拱手行禮應“諾”,再一次利索地轉身跑步離開。
【定襄……幾年之內必然是鬼蜮了。】謝安一直是昂頭看著天空,那上面一輪新月沒有遮蔽其餘的星光,繁星點點之餘,今晚的流星好像多得有些不正常:【該預防瘟疫爆發的蔓延……】
率先突圍的石斌選擇的是北面,而北面實際上是有著三處城門點,其中的一個是掌握在石羯這一方。
三萬多人想要從城門洞出去,再快也僅是一次能夠容納十個左右徒步的人並肩而行,要是騎兵撐死一次也就五六騎。
掌握在石羯手裡的城門也就是那麼幾個,漢軍絕對會有相應的佈置,一溜串的騎兵從城門洞湧出去面對的是潑雨一樣的箭矢,而在他們出現之前地面早就堆了不少的屍體,戰馬的馬蹄根本就是踩著人肉在前行,不少還會變成其它騎兵踩踏的真正墊腳物。
一死再死,人和馬的屍體多了,空間就被堵住,後面石斌的人馬無法衝了,騎兵下馬清理屍體,一些清理者反而自己是變成那一堆屍體上的另一具屍體。
“箭矢有些不夠了!”吳道安這麼個斯文人此時此刻是滿臉的猙獰:“運來,立刻運來!”
石斌突圍的這處城門,前方是搭起來又被破壞,被破壞之後又再搭,反反覆覆搞出來的一層沒什麼美感的障礙物。
雜物堆起來的工事有著相當多的屍體,那是石斌突圍之前駐守城門的敵軍反覆衝擊留下來的。在這一道工事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