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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下來的肉,一點點看著長成,喜怒哀樂,從小到大。
可也是她親手送去死。
她怎麼能去看?
本來還想著,母子一場,跟他有些話說。但一路過來,卻不敢叫他醒。想想,這一劫,能過去自然有說話的時候,過不去,再說什麼也沒甚麼意思了。事已至此。
如今一家人,可真是整整齊齊。她緊緊握了握珍孃的手,只覺得對不起她,但對不起的又何止她呢,也不知道要對她說什麼。珍娘到還堅定些。並不十分驚惶失措。後面李氏帶著兒子,也只靜默地跪著。
長公主回到馬旁,良久也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兒田氏才突然聽到她的聲音“你們走罷。我答應了母母的。”
田氏要說話,長公主卻不肯聽,有甚麼好聽的?不就是那些話。人已經死了,便是說再多也沒有用。只道“再拖一會兒,我阿舅可就來了。”
珍娘當機立斷磕完頭就把田氏扶起來。何並吉抱著孩子去扶李氏,大聲呼和“上路!上路!”
轉身趕抬棺的人起身。連攆上的人也不敢抬走。
李氏的兒子田存志跟著倉皇而去的人群走了一段,跑回到長公主面前,跪下對她磕了三個響頭。他曉得,家裡是犯了大罪的。
磕完了頭才跟上人群去。
一路上,這隊伍停也不敢停地日夜急奔。只恐怕那邊改了主意,又會追來。換了好幾條道改頭換面,避人耳目晝伏夜行。最後實在是不能再撐下去,哪怕是停下來喝口水歇歇腳都有人能即刻昏睡過去。才好好地休整了一回。
田氏消沉,早拿不得主意,珍娘去往李氏商量,李氏說“現在還太近了些。要落腳也不能往太偏僻的地方去。”越是小地方,來了這麼大一群人越是顯眼。
最後一直走到個叫楚城的地方才停下來。那邊是長公主治地,又在臨海的地方。來往的商船多,還有海外國的船支。雖然還未做成正式的對外港口,可也有些小規模,各種舶來品買賣,熱鬧異常,也不乏很多各種口音的人、移居過來找活計。
所以有外來的人口,也很常見。
何並吉說“即有娘娘為保,在長公主治下才是最安全的。”李氏與珍娘也深以為然。
珍娘與何並吉出去買屋,只說一家是姓楚的,家鄉鬧災閤家遷行。
之後便把祖宗牌位都拿箱子裝好,埋在新宅的院子裡。然後編了一堆名字,刻了擺在祠堂內,只當是家祖。
都安頓好了,珍娘扶田氏去看,田氏看著祠堂裡那些荒唐的牌子,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站了一會兒精神不濟了很快就累了。
轉頭出去時,下僕領著鄰居匆匆來。
鄰居見禮,叫她“楚夫人”見到李氏過來,又叫“楚二夫人”
田氏聽著,這才真真切切地曉得,田家也好,周家也罷。新貴也好,世族也罷。都在這樣輕飄飄的一句楚夫人裡化成雲煙了。
頓時跪地滄然淚下。不曉得是哭一族泯滅,還是哭兒女福薄。可哪怕是在這裡,也能聽到外頭人來人往,笑聲起伏。
那光景分明是再好不過的。
宮裡頭。椿並不知道外頭的訊息,一邊擔心著,一邊收拾主家住的寢殿。盤點哪些東西要隨著人去的,哪些東西要收到庫裡的。
摸了個小石頭出來卻是奇怪得很,看上去也不起眼,但放在窗前案上的十八珠玉盤裡頭。
老宮人卻認得“娘娘先頭不是一睡不起嗎?這個就在手邊上。我在內宮服侍也不敢隨便丟棄娘娘拿過的東西,就放在盤子裡了。因不是什麼要緊的,便就忘了。雖然不起眼,可到底是內宮,下頭的怕也不敢隨便移動位置,所以素來都在原位。”
椿拿起來看看。
老宮人又有些不解“怎麼白了?先時是黑的。”連忙又笑“想必是我記錯了。”
這東西出現得頂奇怪,所以她記得這件事。畢竟內殿上上下下,便是灰塵也不落半點,斷不會是誰落在太后塌上的。
那便只有是太后自己的東西了。
可貴為太后身邊卻有個石子……
老宮人小心詢問:“姑姑,這樣是要隨葬嗎?可是得太后喜歡的物件?”
椿心跳得很快,總覺得不會是普通的石頭這麼簡單,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想看得清楚些,但眼睛腫得厲害,看不大明白了。向旁邊看,也不見長貴,便不動聲色收起來,只說“石頭罷了。想必是娘娘在外頭頑時,覺得長得有點意思,隨手就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