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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革了,俺去的時候,兄弟倆一直在罵著人。”
聽到這話,李肆暗自冷笑,罵人?他們兄弟倆該磕頭謝恩才對!李朱綬的手段已經夠寬柔的了,換了是他,乾脆比照賴一品的處置,書辦楊夏砍了,典史楊春流了。這兩兄弟的處境就跟鍾老爺一樣,李朱綬本該趁著這機會,將這世胥之家徹底拔了,想來其他胥吏也跟鍾老爺的鄉紳同黨一樣,都不敢在這事上摻和。
“該是罵賴一品吧……”
李肆隨口接著話,蔡郎中握了握手中的制錢,乍著膽子多說了一句。
“罵的多了,李知縣,賴一品,還有……關爐頭和四哥兒你。”
身為郎中,自然不願搬弄是非,而楊家兄弟更是得罪不起,草民被那種世胥之家惦記上了,遭起罪來,可比被官老爺整治難受得多,蔡郎中能說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有心了。
“哦?這樣啊……”
李肆微微眯眼,心中的黑名單頓時多出了兩個人名。
知道蔡郎中已經說得太多,李肆沒再問下去,再閒聊了一會,蔡郎中非要再丟下一些田七膏才罷休,李肆也只能收了。
送走了蔡郎中,李肆盤算起來。楊家兄弟得提防,不過只要他不亂跑,就呆在鳳田村裡,這兩個已經失去了胥吏身份的傢伙,應該還沒明火執仗來鬧事的膽子。衡量片刻後,李肆在黑名單上,對這兩個人名劃下了“待觀察”的備註,然後就推到了一邊。
跟這兩人比起來,鍾老爺的動向更值得關注,而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賺錢,總不成讓自己老是齋戒下去……
李肆聳動著喉管,哀怨地摸了摸自己已經乾癟的錢袋,這段時間少見油葷,他嘴裡已經淡出鳥來,有些後悔把燻肉什麼的都送了範晉。
窮啊窮啊……
“銀子呢!?那麼多銀子就堆在屋裡喂耗子!?”
李肆正叫窮的時候,幾十裡外的一座莊院裡,一個婦人也正一臉鼻涕一臉淚地罵著,見她滿頭金銀釵簪,幾圈金鍊子在縷金明紅襖的琵琶襟上晃悠不定,翠綠彩蝶馬面裙邊壓著青白玉佩,隨著婦人跺腳撒潑的身姿叮噹作響。
“真是惹著知縣老爺才遭的罪,我這個當姐姐的也就認了!可我弟弟是被那群泥腿子害死的!不是剛才聽楊春說,我還不知道!你這個當姐夫的,就這麼安生的躲在家裡,七八天了,連屁都不放一個!?”
婦人捏著手絹,叱喝間指頭就在一個胖子的鼻樑前晃著,這胖子坐在雀鳥叢雕檀香木太師椅上,手裡捏著細青花茶杯,滿臉肥肉擰著,身子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鐘上位,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婦人一雙血絲滿布的眼睛幾乎快蹦了出來,而鐘上位鍾老爺的額頭已經水跡斑斑,也不知道是婦人的唾沫,還是他自己的汗。
“想當初你只是個剛從土裡拔出來的小財主,不是靠著我們賴家,你能攀上幾任總兵!?這些年裡,我弟弟為著家裡四處奔走,到頭來卻被一群賤胚給害得慘死,你當真還不吭聲!?”
婦人的聲調越來越尖。
“你的銀子呢?這時候了,還不把銀子灑出去,你真要摟著進棺材!?不把那些賤胚全都剁碎了,我弟弟怎麼也不能瞑目!”
杯裡的茶水早已經涼透,鐘上位的心一半是寒冰,一半是火焰。
賴一品的姐姐賴氏是他的正妻,平素就顧著跟縣裡貴婦攀富,對他也還算溫厚恭良。這會反了性子的哭罵,還真把他給震住了。一邊低眉順眼地受著賴氏的叱喝,一邊在品著典史楊春剛才說的那些話。不對,楊春已經被擼了典史,他弟弟楊夏跟賴一品一起涉案,雖然沒丟命,卻也丟了書辦的職位,還被八十大板打得奄奄一息,兩家正是同病相憐,這楊春是找他來商量著怎麼出氣的。
之前賴一品帶去的遊手是賴一品自己籠絡的人,除了藉著報喪的機會,想著法兒在鐘上位這討好處求活計之外,再沒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他也就是從楊春嘴裡才聽到了賴一品遭罪的原因,而賴氏在一邊偷聽到了,這才抓了狂。
“誰讓他那麼蠢蛋,為那點小錢,也敢串通書辦亂開單子?就不知道那可是知縣老爺最忌諱的事!?”
鐘上位暗自罵著,這話他可不敢出口,賴家也是世胥之家,不是在賴一品這一代有些敗落了,還輪不到他這個土財主娶到賴氏。也正是靠著賴家的餘萌,他也才得以勾搭上幾任總兵,攬下了諸多事務,由此真正發達起來。
不過賴氏的哭罵也把他的心火勾了起來,聽楊春說,不是鳳田村那幫泥腿子舍了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