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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段老秀才嘖嘖品著茶,懶懶應著,話語裡那點拒人的疏離再也明顯不過。
“請問老師,府縣老爺罔負上諭,欺昧恩蠲,會是個什麼罪名?”
李肆也不理會老頭的淡漠,徑直問下去。
“只以部議的話,論公罪,最輕永不敘用,論私罪,最輕發遣【2】。”
英德也是產茶之鄉,老秀才的心思還在茶水上,隨口回著李肆的問題,只想著趕緊把這個昔日的窮苦學生打發走。
李肆向老秀才行禮道別,他來找老秀才,就是確認這事,現在目的已經達到。
老秀才淡淡頷首,摩挲著紫砂壺,又是一小口茶抿入嘴裡,忽然嗯了一聲,茶水差點從鼻孔裡噴了出來,他咔嗒一聲將茶壺頓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來。
“站住!”
別看人老,這一聲吼,中氣十足。
“李四,你要做什麼?”
老秀才眼神清亮,似乎能穿透人心,李肆轉身,並沒被他這蘊著什麼“浩然正氣”的威勢壓倒,只淡淡和他對視。
李肆是在權衡著利弊,回憶著老秀才過去的言行,李肆覺得,自己這老師應該跟鍾老爺等人不是一條道上的,或許有利用的價值,索性也就賭了。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在老秀才眼前展開,老秀才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狠狠抽了一口涼氣。
“李四,你辭學之後,就一直在鳳田村待著,如何能知此事?我記得縣裡也就一些讀書人,還有鄉紳老爺們知道,可大家也都只是心裡有數,並未向外流傳。”
縱然是之前的老師,李肆這會嘴角也忍不住抹上一絲鄙夷。
“老師,官紳不傳,讀書人也不傳,不等於春風不傳,縱然我在礦洞田頭上,如此浩蕩仁厚的皇恩,也能感受得到。”
老秀才嗯咳一聲,很是有些尷尬,李肆話裡的譏諷再也明顯不過。
“此事複雜,就算傳給了你們,你們也未必能從中受益。”
他指了指那張紙,神色凝重。
“倒是這單子……經手的裡排和書辦,未免太過膽大,真要起了風波,光他們自己可是兜不住的。”
李肆冷哼:“老師,不是他們逼我,我也不會行此險招。”
將賴一品逼積欠的事情一說,老秀才眯起了眼睛,連連點頭:“這的確是自尋死路……”
然後他溫聲問道:“如果你只想免了皇糧,這事我可以說合。”
李肆搖頭:“老師,今次只讓掐在我脖子上的手鬆開,後面它再掐回來,我可就沒丁點反抗之力,不奢望斷掉整隻手……”
李肆指著那張紙上的一個名字,鄭重看住老秀才。
“但斷掉一根手指,卻是必須的。”
老秀才呆了好一陣,嘆聲道:“李四,你讀書不行,做事卻很有章法,早將這心思用在讀書上,又何至於有這難事?”
雖然老秀才站在自己這一邊,可這話李肆卻不愛聽:“滿天下讀書人,張口好大道理,卻還要草民等面對如此咄咄怪事,這讀的到底是什麼書?讀來又有何用!?”
老秀才的表情怪異了,像是感慨,又像是追憶什麼,憋了好半天,他忽然揚起脖子,哈哈地大笑出聲。
“沒錯沒錯!讀的是什麼書?讀來又有何用!?”
笑了好一陣,他才喘回了氣。
“李四,我五歲發矇,讀了三十年書後,才發現自己虛擲了光陰,你這明悟,未免也悟得太早了點。”
他深呼一口氣,點頭道:“你可直接去縣城找李知縣,以你在此事上的心性,我也沒什麼可囑咐的,李朱綬此人器具不足,卻還算清醒。”
老秀才這話出口,李肆心中落下一塊大石頭,他對知縣其人並不瞭解,擔心的就是那傢伙腦子犯懵,認識不到此事的嚴重性。
目送李肆離開,老秀才雙眉深鎖:“這個李四,以前木訥寡言,看不出什麼,可如今怎麼一下變得如此……勇決?此事他到底是從何而知?”
接著他眼珠子轉了幾圈:“不行,只是他的話,李朱綬說不定還會狗急跳牆,我得幫他一把。”
心中有了定計,老秀才又摸起了紫砂壺:“這一關能過,這個學生,看來還得撿回來,就不知道他志向何在,值不值得託付。”
又是星夜,李肆輕摟著關二姐問:“可會認了?”
小姑娘應了一聲,脆脆念道:“認星先從北斗來,由北往西再展開……”
小手指向夜幕,關二姐已經認得北斗星,賈狗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