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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頓好了。我有一間辦公室,珍妮絲有一個花園,諾頓則有三個世紀之多的老鼠可抓。現在要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很不幸的,為了要寫出我該做的事情,我必須打破對一個密友所許下的鄭重承諾。
好幾年前,我和我的寫作夥伴戴維立下一個協定。就我們的謀生方法而論,他是一位非常正直、有品位的人。這項協定就是:我們永遠不會——就藝術層面而言——去吃自己的內臟。
事情其實遠沒有聽起來的那麼噁心。我是說真的。這句話的意思只是說,我們年輕時曾經立誓,若是有朝一日能成為成功的作家,我們絕不會寫自己是多麼地成功。以下是最最應當避免的事項:不可寫當一名作家的艱辛處;不可寫為何從來都沒有人在乎當作家有多辛苦;不可寫其他作家、編輯或是評論家,因為這些人的無聊程度令人咋舌;也不可寫這些無聊的作家、編輯或評論家為何討厭你;還有名單上排名第一的,永遠,永遠,不要去寫你自己巡迴宣傳書的經過。這很不得體、不有趣,而且就是很令人討厭(舉例說明:“哦,是喔,你在波斯尼亞的時候是很辛苦沒錯,但你可不知道,當那個戴著難看假髮的矮子把我的名字印錯時的那種感覺。那才叫噩夢!”)。
總而言之,戴維,我不是真的在寫我的宣傳書巡迴之旅。我已經準備好動身前往法國那幢有三百年曆史的房子,保留我身為藝術家的最後一點尊嚴。我發誓真的是這樣。反正也沒有人想跟我說話或是會見我。但是在我能夠跳上飛機、匆匆溜走之前,我還有最後一項細節需要處理,原來,有很多人想見我的貓。
《貓眼看天下》 3。新書首賣(3)
巡迴正式展開的地點是在洛杉磯。不過就像出版界的春季訓練一樣,我們先錄製了一個康乃迪克州小型地方電視臺的節目,作為出場的暖身。大家都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因為沒有人知道貓在面對鏡頭時會有什麼反應:而更急迫的一點,可能是大家都想知道當小紅燈亮起時,我會不會有“未來大廚”①般的表現。
基本上,一切都很順利。諾頓當然一如往常,表現得十分完美。我們被告知要提早到達,然後被帶到演員休息室:假如你有興趣知道,房間其實是咖啡色的(在幾個禮拜的巡迴之後,我待過無數個演員休息室,沒有一間是綠色的。我想打電話給美國CBS電視臺《六十分鐘》這個新聞節目,看看他們能針對這件事做什麼報道)。我在房間裡徘徊了半個鐘頭,不時看向鏡子、用手順頭髮、整理領帶。除了唱“咪—咪—咪”發聲和漱口外,我幾乎什麼都做了,而諾頓則表現出一副它上過的談話性節目跟泰瑞·蓋爾(Teri Garr)一樣多的樣子。它坐在沙發上,讓一些舞臺工作人員過來摸它,甚至友善對待排在我後面上節目的特別來賓:她寫了一本教人如何正確打包行李的書。啊,是的,再也沒有什麼事,比得上這種讓人覺得自己是重要文化影響人的宣傳活動了!
我們一開始錄影,節目的男女主持人就無法抵擋諾頓在整段訪問中都在我的膝上正襟危坐的模樣。它甚至還坐起來,直直盯著攝影機看,好讓正在看節目的三十五個人不再聽我說話,只顧注意它到底有多可愛(我想每當它感覺到我話說得太多、開始覺得無聊的時候,就會這麼做)。
我這部分的表現還不賴,只有一點除外:因為虛榮心的緣故,我穿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和藍襯衫,心想這是初次上電視的我最好看的德性。至少在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沒錯。然而隨著節目繼續進行,諾頓就跟所有的貓一樣——尤其是在很熱的光線下——開始掉毛。它的毛掉得我深藍色西裝上到處都是。訪問結束時,我身上的灰毛之多,讓我看起來實在很像一隻大型、會說話的史前鳥。
但我們不只透過第一次測驗,而且很明顯的,諾頓天生就是一塊當明星的料。
我剛才說過,這是一次提前的面談,一次試航。新書還有好幾個禮拜才會上市,所以現在我們只能等待出書。既然已經透過考驗了,接下來就等著美國市場的處置了,
對於一個作家以及一隻貓來說,等待是最難熬的。但是從文學的角度來看,等待通常是值得的。
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付梓是件非常特別的事。不管質量如何——不管你是丹尼爾·笛福(Daniel Defoe)或是丹妮爾·斯蒂爾(Daniel Steele)——寫書真的是該死的難。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可以寫,但是對著空白稿紙、然後決定自己有膽量把不只一頁,而且是更多同樣空白的紙張填滿時,其實是相當令人氣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