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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上樓,走過亭子間,世鈞見他書房裡的一些書籍什物都搬到這裡來了,亂七八糟堆了一地,不覺噯呀了一聲,道:〃怎麼把我這些書全堆在地下?〃正說著,那狗已經去咬地下的書,把他歷年訂閱的工程雜誌咬得七零八落。世鈞忙嚷道:〃嗨!不許亂咬!〃二貝也嚷著:〃不許亂咬!〃她拿起一本書來打狗,沒有打中,書本滾得老遠。她又雙手搬起一本大書,還沒擲出去,被世鈞劈手奪了過來,道:〃你看你這孩子!〃二貝便哭了起來。她一半也是放刁,因為聽見她母親到樓上來了。孩子們一向知道翠芝有這脾氣,她平常
儘管怪世鈞把小孩慣壞了,他要是真的管教起來,她就又要攔在頭裡,護著孩子。
這時候翠芝走進亭子間,看見二貝哇哇的直哭,跟世鈞搶奪一本書,便皺著眉向世鈞道:〃你看,你這人怎麼跟孩子一樣見識,她拿本書玩,就給她玩好了,又引得她哭!〃那二貝聽見這話,越發扯開喉嚨大哭起來。世鈞只顧忙著把雜誌往一�箱子上搬。翠芝蹙額道:〃給你們一鬧,我都忘了,我上來幹什麼的。哦,想起來了,你出去買一瓶好點的酒來吧,買瓶強尼華格的威士忌,要黑牌的。〃世鈞道:〃叔惠也不一定講究喝外國酒,我們不是還有兩瓶挺好的青梅酒嗎,也讓他換換口味。〃翠芝道:〃他不愛喝中國酒。〃世鈞笑道:〃哪有那麼回事。我認識他這麼些年了,還不知道?〃他覺得很可笑,倒要她來告訴他叔惠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她一共才見過叔惠幾回?他又道:〃咦,你不記得,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喝了多少酒那不是中國酒麼?〃他忽然提起他們結婚那天,她覺得很是意外。她不禁想到叔惠那天喝得那樣酩酊大醉,在喜筵上拉著她的手的情景。這時候想起來,於傷心之外又有點回腸蕩氣。她總有這麼一個印象,覺得他那時候出國也是為了受了刺激,為了她的緣故。
當下她一句話也沒說,轉身便走。世鈞把書籍馬馬虎虎整理了一下,回到樓下,不見翠芝,便問女傭:〃少奶奶呢?〃女傭道:〃出去了,去買酒去了。〃世鈞不覺皺了皺眉,心裡想女人這種虛榮心真是沒有辦法。當然他也能夠了解她的用意,無非是因為叔惠是他最好的朋友,唯恐怠慢了人家,其實叔惠就跟自己人一樣,何必這樣。走到書房看看,地板打好了蠟,傢俱還是雜亂地堆在一隅。大掃除的工作做了一半,家裡攪得家翻宅亂,她自己倒又丟下來跑出去了。去了好些時候也沒回來,天已經黑了,他們八點鐘還有個飯局,也是翠芝應承下來的。世鈞忍不住屢次看鐘,見女傭送晚報進來,便道:〃李媽你去把書房傢俱擺擺好。〃李媽道:〃我擺的怕不合適,還是等少奶奶回來再擺吧。〃
翠芝終於大包小裹滿載而歸,由三輪車伕幫著拿進來,除了酒還買了一套酒杯,兩大把花,一條愛爾蘭麻布桌布,兩聽義大利咖啡,一隻新型煮咖啡的壺。世鈞道:〃你再不回來,我當你忘了還要到袁家去。〃翠芝道:〃可不差點忘了。早曉得打個電話去回掉他們。〃世鈞道:〃不去頂好──又得欠他們一個人情。〃翠芝道:〃幾點了?應該早點打的。這時候來不及了。〃又道:〃忘了買兩聽好一點的香�。就手去買了點火腿,跑到拋球場──只有那家的頂好了,叫傭人買又不行,非得自己去揀。〃世鈞笑道:〃我這兩天倒正在這兒想吃火腿。〃翠芝怔了一怔,用不相信的口吻說道:〃你愛吃火腿?怎麼從來沒聽見你說過?〃世鈞笑道:〃我怎麼沒說過?我每次說,你總是說,非得要跑到拋球場去,非得要自己去揀。結果從來也沒吃著過。〃翠芝不作聲了,忙著找花瓶插花,分擱在客室飯廳書房裡。到書房裡一看,便叫道:〃噯呀,怎麼這房間還是這樣亂七八糟的?你反正什麼都不管,怎麼不叫他們把東西擺好呢?李媽!陶媽!都是些死人,一家子簡直離掉我就不行!〃捧著一瓶花沒處擱,又捧回客室,望了望牆上,又道:〃早沒想著開箱子,把那兩幅古畫拿出來掛。〃世鈞道:〃你要去還不快點預備起來。〃翠芝道:〃你盡著催我,你怎麼坐這兒不動?〃世鈞道:〃我要不了五分鐘。〃
翠芝方去打扮,先到浴室,回到臥房來換衣服,世鈞正在翻抽屜,道:〃李媽呢?我的襯衫一件也找不到。〃翠芝道:〃我叫她去買香�去了。你襯衫就不要換了,她洗倒洗出來了,還沒燙。〃世鈞道:〃怎麼一件也沒燙?〃翠芝道:〃也要她忙得過來呀!她這麼大年紀了。〃世鈞道:〃我就不懂,怎麼我們用的人總是些老弱殘兵,就沒有一個能做事情的。〃翠芝道:〃能做事情的不是沒有,袁太太上回說薦個人給我,說又能做又麻利,可是我們不請客打牌,沒有外快,人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