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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又穿越玉米地咚地跳下黃土崖背起行李提起書捆順山路連蹦帶跑,這時候他絕對不是害怕自己做了賊被人追趕,而是前面不遠處的溝底下有一汪泉水,而紅薯塊莖必須將它搓洗乾淨啃吃起來才不至於牙磣。這一刻由於食慾的做怪使他暫時忘記了腳上的解放鞋,大約在半個小時肚子被填飽後他才會想起並脫下它們十分心疼地檢查,不過再後悔也晚了,他只能以光著腳丫走路的辦法來懲罰自己的粗心大意了。
這個孩子總的來說還算是時代的幸運兒,他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中離開山村去了中國的西部地區,在青藏高原和黃土高原的結合部生活了八年,當然仍然是穿著那雙半舊已經洗刷得發白看不出本色的解放鞋扛著被母親拆洗乾淨的行李捲提著一摞子書離開山村順著山路西行三十里在縣城火車站登上火車的。火車開的時候他並沒有落淚只不過心中有些許的難過,他不留戀貧困落後的山村,只是有點不想離開自己的父母。他懷中揣有他父親寫給祖國大西北Q省N市某機關一位幹部的一封求援信。那幹部與他的父親曾在一所初級師範的一個班裡讀過書一個宿舍裡睡過覺,後來他父親因命運之神驅使回鄉務農了,人家卻趕潮走向祖國大西北堂而皇之地當了國家幹部,就像毛澤東革命成功後進北京當了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人,而他絕大多數的師範同窗卻仍然在原籍教書或者種田一樣。那時的人情很值錢,一封信就促成了他人生的大轉折,他居然在一家工廠裡幹起了正式工。這八年中他穿的是當時十分流行且落落大方的勞動布工作服,上衣口袋的上方和褲子屁股口袋的上面印著“安全生產”四個白色的字,腳上穿著稍加擦油保養便鋥光發亮的三節頭青年式皮鞋,並不濃密但卻油黑的頭髮總是二八分,雖然說出話來鄉音與他灑脫的外部形象有些不相匹配,但足以讓本廠不同崗位不同年齡的許多職工竊竊私語並加以肯定,他的後背和前胸時常能感受到一些從工廠各個角落射發的與他年歲相符的女工們那種熱烈而大膽的目光。最終有一位膽大而心細的工廠醫務所女護士藉助他患了感冒而給他注射魚腥草的機會與他熟識了,後來她又接連幫他洗衣服拆被褥擦皮鞋補襪子,半年後就變成了他的妻子,又半年後給他生了兒子。想必那時的工人牌子並不差的,許多有學歷的女教師甚至政府女幹部的愛人常常會是某某工廠的鉗工車工銑工磨工或者電工,而後來不知從何時起工人的牌子便徹徹底底地倒了,以至於“工人”二字竟然成了貧困和無知的代名詞。
這個來自遙遠山村的男孩淳樸且要強,結婚生子後他仍然不停地讀書學習,除讀完學完了自己從家鄉帶來的那些初中數理化課本外,又用自己的工資從新華書店裡買回不少他喜歡讀的雜書,常常讓自己廢寢忘食,這樣便不時遭到妻子的數落而後來竟然釀成了他們夫妻感情不合的隱患。大概是一九七八年,時代又慷慨地贈給這個勤奮好學的年輕人一個人生轉折的機遇,他懵懵懂懂地報名參加了恢復高考後的第二次考試,本是隻具有初中畢業的文化程度卻以語文和歷史的分數較高而填補了數理化分數的不足被祖國西部某大城市的師範大學中文系所錄取,四年學成,畢業後就又回原單位當起了文職人員。
當時工廠裡有大學本科學歷的人還屬於珍稀動物,且都佔據了工廠十分要害的生產技術檢測部門,而他是學中文的就顯得更加稀有以至於無處安身。但作為一塊好的料石,廠裡是不會放走他的,於是就默許他整天坐在政工科的閒置辦公桌前喝茶聊天,當然有時也幫助人家有工作乾的科員們填填表冊什麼的。他認為是無所謂的事情,但漸漸在心理上已經給人家構成有朝一日終久會取而代之的恐慌,於是三四個男女科員便視他為不速之客,都在心堤上加強了警防,並暗自找廠領導做了他們應該做的工作。大家盼望他早日離開政工科。
終於有一天他有事可做了。
那天廠黨委劉書記把他請到書記辦公室很客氣地對他說:“有一項任務性很強且很神聖的社會工作需要你去做,也是個鍛鍊的機會。你出去搞工作屬於借調性質,有階段性的,幹完就回來。你們這些有文憑的青年人都是咱們廠的財富,原則上我一個也不放掉的。”於是,他就到市政府西城區去參加五年一次的人民代表###工作了。他的任務很明確——編輯出版西城區###工作簡報,這是他未報到之前就已經板上釘釘的事,顯然是中文字科的作用。這樣看來,廠黨委劉書記的一番話並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廠黨委的會議精神了。
待他按有關通知精神走進勝利路五十號人民代表###辦公室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三位不同年齡檔次不同相貌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