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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OK歌舞廳內部的設施與我想象和預料的十分相似,進了一道圓拱的佈滿綠燈的門,再進一道用裝飾材料堆砌的如意形佈滿紅燈的門,我們在迷幻惶惑中突然一下子就像掉進了一個黑暗而玄秘的深淵,弄不清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半個多小時後,我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這個環境,周圍的物件也競相迭出,林林總總,參參差差,顯示出它是一個結構佈局較為繁雜的所在。我想假如在這時候突然要亮起一盞一千瓦的白熾燈的話,它的設施在明暗交錯之中又會透顯出一種既神秘又輝煌的情調,像是一座黎明前或者傍晚後的昨日城堡,你儘可以譭譽互見地蒐羅出許許多多罕用的詞彙來評述這時的氣氛。
卡拉OK歌舞廳裡發生的男女之間的故事往往既生動刺激又俗不可耐,大凡來這一類場合消遣人生的男女都不是合法夫妻甚至有一部分可以給他們冠以狗男狗女,而正式的夫妻和情侶通常情況下不會也沒有必要泡浸在這種黑暗而奢靡的世界裡去消磨人生。按常理推論,在普通的中國式家庭中,夫妻雙方應都是家庭義務的承擔者,並且大部分甚至絕大多數夫妻都是在繁雜而艱辛的家務勞動中度過的,於是就沒有剩餘時間沒有野興雅趣沒有經濟條件更準確通俗地說是沒有必要來這樣的環境中消磨。例如我從來就沒有與我的妻子來過這樣的地方。我從無家庭形單影隻自由自在的一個單身漢走進一個自己當時特別想走進而後來又特別想走出的那個家庭既盲目又必然,現在回想起箇中情節特別有意思也特別沒意思。用一樁我認為較為貼切的比喻吧!我在當時就像一個桑農所設計的蠶床上的一條剛剛成長起來有待於肥壯的蠶蟲,那桑農為達到他樸素實用甚而至於有些險惡的目的,會想方設法供應我們廣大蠶蟲以足量的蠶蟲必食品——桑葉,希望我們很快肥壯起來進入另一種作為蠶蟲本身來說我還十分模糊或者渾然不知的生存狀態,然後利用我們蠶蟲的生存規律讓肥壯後的我們將滿肚子桑葉的咀嚼物轉化成那種關於絲的原料,再然後又利用我們從哪吃進去再從哪吐出來的我們世代因襲不可抗拒的另一種生存本能吐出所謂的絲把我們鞠躬盡瘁的身體漸漸地保護起來,更準確地說是讓我們自我纏繞起來去實現一個十分經典的作繭自縛無法脫逃而在另一種意義上又可以解釋為夢想成真的現實,最後我們便在庸庸碌碌天天如此亙古不變中吐盡了我們無法不吐的所謂的絲,在徹徹底底不折不扣的自我束縛完成之後,我們就十分輝煌並自我炫耀地為桑農提供了他蓄謀已久終成現實的成果——繭。他為了得到我們給他提供的具有傳統經濟意義的繭費盡周折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為了肥育我們實際上是引誘我們春蠶到死絲方盡給他帶來經濟效益這種陰謀我們是非常清楚的。但清楚又有什麼用?這是無法抗拒的生存規律,作繭自縛是我們生命歷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形成並結構了我們的生存定勢,我們要世世代代認認真真一絲不苟地把繭做下去絲毫變更變化的內在因素都不能產生或者就無從談起變更變化事實上也沒有必要變更變化,假如誰要偶爾談起變更變化則就會被認為是異想天開滿腦虛幻的蠶蟲精神病患者,說不定在哪一天就會有大批的傳統衛道蠶蟲突然集匯過來把這個大逆不道違背生存規律的精神病患者活活地蠶食一點不剩,使其從此在這個有著許多清規戒律的蠶蟲世界中徹底滅絕不留任何痕跡。我們經常說違背某種規律就要遭到某種規律的懲罰,這往往是指大的規律是指人類之外看不見摸不著的規律,它來勢緩慢週期很長人們往往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受到懲罰,且在接受懲罰的過程中還可以能動地採取一些反懲罰或者延緩懲罰的措施,且在接受懲罰的過程中在思想意識上逐漸去適應去承受並且逐漸承認受懲罰的合理性,就像一個肝病患者得病是自然的治病是自然的癌變是自然的死亡更是自然的,就像一個精神病患者世界上的萬事萬物在他的腦海中本來就是顛倒無序的無所謂正確無所謂錯誤他與常人的心理隔膜是永遠的。而以上所說的那種同類的立杆見影式似乎只算是大規律中的中規律中規律中的小規律小規律中的微規律微規律中的更微的規律的懲罰往往要比異類的懲罰或者生存環境的綜合性的懲罰來的快得多厲害得多,它是一種原始的帶有不自覺民主的規律,理由是蠶蟲畢竟是屬於昆蟲是很初級的無思想意識為生存而生存的昆蟲類屬。我以此又想到了蠶蟲以外的其他較為大型的動物,那就可怕多了,比如猴王國的陰謀,比如海豹海獅陸豹陸獅等等王國的兇殘,那種陰謀和兇殘已經多多少少具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