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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見她忽然痊可,甚是驚異。祝可卿卻胸有成竹地撒個謊說是夢見觀音大士,醒來已經完全痊癒。她記得在夢中說過要到紫竹庵燒香還願之事,故此立刻起來,要到鎮外五里左右的紫竹庵去。
祝氏夫人最是信佛,一聽愛女之言,立刻滿口附和,著人僱了兩頂轎子,馬上起程往紫竹庵去。
祝可卿在紫竹庵燒香拜佛之後,趁母親和庵中一位老尼談話之時,悄悄到庵後,那兒有座獨院,院門內外都齊整地種植著花樹,一派清幽寂靜,使人但覺恬然。
她走進院門內,只見一個,老尼正站在一叢新植的小竹旁邊,慢慢地澆水。
那老尼頭也不回,卻柔聲道:“祝小姐一向可好?”
稅可卿好像一點也不詫異這位老尼的奇怪表現,襝衽施禮道:“老師父好,可卿幸得佛祖庇佑,這些日子雖然為二豎所苦,但今日已完全痊可。”
老尼這時一轉臉,但見她面如滿月,精神飽滿,白色的眉毛下面,嵌著一對神光湛然的眼睛。
她放下手中水壺,走過來拉住祝可卿的玉腕,略一凝神便咦了一聲,問道:“是誰給你用那上乘內家功夫,以本身三昧真火,打通你渾身血脈?那人是誰呢?”
祝可卿微微垂首,道:“請老師父不要怪責可卿,實在不便明稟。”老尼姑湛湛的眼中,閃出智慧的光芒,道:“哪麼你有什麼困難,要問問我嗎?”
“是的,老師父,他雖然替我治好病,但他本身卻受了傷,似乎非常痛苦。”
老尼姑哦了一聲,莊嚴地瞧著她,等她再說下去。
祝可卿繼續說:“所以特地來參謁老師父,我想,關於這種傷勢,老師父一定能夠賜手援助。”.這老尼姑藹然一笑,道:“祝小姐大概不明白,這種江湖仇殺之事,一牽纏上了,便是沒休沒完,貧尼豈敢沾惹上這種是非?佛家不打誑語,貧尼恐怕無法相助。”
祝可卿芳心大亂,腦海中閃過沈雁飛英俊而微帶痛苦的面容。
於是,她像冉冉落花般跪向地上。
老尼姑詫異地道:“啊,祝小姐你怎麼啦?那人值得你這般做嗎?請快起來,當心地上泥土把你的裙子弄髒。”她一面說,一面伸手扶她,祝可卿果然站起來。
她並非不願意再跪,而是被一種柔和然而不可抗拒的潛力,從她腋.下浮湧上來,使得她縱使雙腳全不用力,也變成站著的姿勢。
“孩子你且回去吧,凡事不宜輕率,你的感情,豈可這麼輕易便付給一個陌生人?”老尼姑變得更像一位慈藹的長輩,繼續道:“你回去再考慮和觀察一下,江湖人行事每每出人意料,也許他已經走了。”
末後這句話,生像當頭霹靂般,把祝可卿震得心神震盪,也不知為了什麼緣故,竟然清淚滿眶。
她嗯了一聲,徐徐回身,孤獨可憐地走出院子。回到前面庵裡,暗暗把淚痕拭掉,這才走到母親那兒。
她們一徑乘轎歸家,祝可卿心急得很,她要看看沈雁飛是否忽然失蹤,可是她又十分恐懼,誠恐回到房中時,那位神秘英俊的少年,果真沒有蹤影,於是她心神不安地一徑逗留在父母身邊。
這時,她也沒有注意到隨她去紫竹庵的小婢杏花已經走開。歇了片刻,杏花忽然在房外向她招手。
祝可卿的芳心猛可咚咚地直跳,急急忙忙出房。杏花把她拉在一旁,悄悄道:“小姐,有個男人在房裡等你,你知道嗎?”
她愣了一下,感謝似地望望那蒼穹長空,然後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回房去。”
“可是……可是那人聽婢子說你已回來了好一會兒,他便變得非常煩躁,生像要走的樣子,婢子若不是因為後門已經鎖住,便可以帶他出去。既然後門不能走,婢子可不敢帶他從前門出去。”
祝可卿玉面變色,那顆心又提到喉嚨間,差點兒沒有跳出來。她急急問道:“他究竟走了沒有?”
“沒有,婢子不敢帶他打前面走,所以請他等等,便趕快來找小姐。”
祝可卿不禁長長吁口氣,道:“你真會嚇人,我這就和爹孃說一聲……”話未說完,已轉身進房去了。
婢子杏花一點不知道她怎樣嚇著小姐,是以一臉迷茫之色,等到祝可卿出來,兩人一直向院子走去。
杏花在後面較為高聲道:“可是婢子出來時,他好像還說要立刻走呢,但他打哪兒走啊?前面有這麼多人,難道他不怕人家瞧見?”
祝可卿一聽她補充的話,登時又芳心鹿撞起來。現在她再也不多問了,只急急的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