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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同全副武裝的警察開赴小鎮,闖進酒店,肯定會撲個空的,酒店裡那些嗅覺靈敏,滿腹狐疑的傢伙也都不是省油的燈,經過我們昨天的一番騷擾,他們還能老實地坐在那兒讓你逮呀!但我們還必須這樣做,與其說是一種撲救,還不如說是推卸責任。
不管我們怎麼計劃,最終目的也還是救出那些被囚禁的女孩子來,既然已註定失敗了,那我們就不能把這個失敗的牌牌掛在自己脖子上,否則會授人以“為了操縱新聞,不顧受害者死活”的話柄。我們在報道中模糊了驚擾惡徒的細節,來此促成省公安廳方面出面行動,也是想讓這個失敗的結果變得模糊起來。等意料之中的結果出來,我們的接續報道會隨之而出,讀者當然會有很多揣測,但他們揣測的方向恐怕就不是衝著我們了,我們也許還可以淨著身子做一回虛偽的英雄。
張處長是10點整的時候,跨進辦公室門的,手裡也正拿著我們當天的報紙,假惺惺地和我們寒暄之後,便滿面譏諷的看著我們說:“厲害呀,真是厲害,我看咱們國家有你們記者就行了,我們警察簡直就是多餘的!”孫燕故意裝聽不明白,還謙虛地反說奉承話。
對於張處長的這個態度,我也早想象到了,他們警察應該顯神威的事情,卻讓我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記者做了,不管成功與否,他們都被擺在了很被動的地位,身為警察的他心裡當然會很不舒服。我想張處長此時心中正有一句話憋著呢,就是礙著面子,沒直接說出來:“你們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嗎?”
張處長又一本正經地向投訴的小女孩詢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女孩於是又哭哭啼啼地,語調和目光裡滿是企求。接著我便主動向他講起了我們昨天暗訪的經過,可剛說了個開頭就被他制止了:“不用介紹了,報紙我都看過!”我還想說什麼,卻被孫燕搶了過去,她毫不遮攔地把我們暗訪過程中露了破綻,驚了酒店的情況告訴了張處長。這是我和孫燕昨天夜裡在報社的班車上商量好的:面對警察要實話實說。
“進屋的時候我就想問你們,為什麼不跟我們聯絡,你們就先登了報紙,鬧了半天你們昨天已經驚動他們了,你們工作怎麼這麼冒失呢?!”張處長沒表現出驚訝,卻一臉慍怒。
“我們打算透過暗訪抓住證據後再和你們聯絡,等一起行動之後再報道的,誰想發生了那個意外,這樣一來先報道後報道也就沒什麼區別了,再說我們也採取了相應的措施,報社已經通知了我們的發行機構,發往該地區的報紙,要等我們行動後再投遞的!”孫燕忙賠笑解釋,頓了頓她又說:“張處長,我知道我們工作的失誤給你們造成了很大的被動,但我們也不希望這樣,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幾個身陷狼窩的女孩子,咱們不還是要解救嗎?”
我們之所以勇於向警方承認錯誤,一來是表示我們的誠懇,有利於合作;二來我們確實也不怕什麼。我們雖然做了不應該做的事,但並不是不能做,中國目前還沒有一部正兒八經的新聞法來約束我們,也沒有哪一條法律規定,一個公民不能從事暗訪活動,不能扮演英雄救美。我們更不擔心警方知道了我們的“瑕疵”之後,會影響我們報紙的形象,警察代表不了公眾,況且話語權畢竟還掌握在我們手裡。
《熟男###》11(2)
一直拖到11點左右,張處長才安排好了,帶著我和攝影記者上了車,車上已經坐著幾個人了,都穿著便衣,我心裡納悶,但也不好問什麼,人家有人家的行動計劃,咱走著瞧吧。張處長一直都表現得很不情願,那張嘴老太太似的一個勁兒地嘮叨:“都給驚了,我們去了也白扯!”他話雖這樣說,還是要出面安排,畢竟有幾個受害的女孩子在那兒懸著呢,當著媒體的面,就是走過場也得走一遭。其實張處長的心裡也明白,我們這是幹了一件極不光彩的事兒,讓他們揩屁股呢,但有什麼辦法呀?這個時候不找他們,我們又能找誰呢?
車飛馳在公路上的時候,看著窗外,想起連日來發生的種種,想起了酒店門外,上了麵包車的那幾個包括小翠兒的女孩子,不知為什麼,我忽然就感覺到了良心上的譴責,我開始反思起來:一張報紙具備著輿論監督的功能,它就應該挑起懲惡揚善的大旗;一個記者既然有了“無冕之王”的美譽,他就應該肩負起揭黑打醜的道義。看看我們,我們都做了什麼啊?為了能使一篇報道好看,竟漠視了一個能令幾個女孩兒逃脫魔掌的機會,我在心中默默唸起了“六字真言”。真的,我有一種很強的負罪感,希望自己死後能入阿鼻地獄。
車沒有直接去小鎮,而是去了轄管小鎮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