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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沒有完全達到領導的標準,領導便又耐心地指導了我一番,讓我重新改寫,這讓我很丟面子。本來我在聶雲那兒也可以改稿子的,這樣也不至於讓領導看在眼裡煩在心上了。可那整個房間裡都充滿了聶雲和她肚子裡孩子的味道,我嗅著就心情煩躁,哪還改得進去稿子啊?
中午吃了外賣,下午近兩點時,我才把那組稿子改完,我拿去給領導看,領導認真看了一遍,然後滿意得點了點頭:“可以了,味道出來了!”我也不禁鬆了口氣。若是還不合格,再重新返工,我想我會發瘋的,會不顧一切把它撕碎。出了單位的大門,我沒有直接坐上公交車,我想在街上走一走,雖然北京的冬天也很冷。我穿著羽絨服,乾脆把帽子也套在了腦袋上,然後繫緊帽帶兒,我整個就成套中人了。
人行道上的男女都吐著白氣與我擦肩而過,大街上的車子都拖著白煙跑來跑去,這冬天真是一個很純淨的季節啊,純淨的能讓你看見有生命的和無生命的,它們靈魂的痕跡。我忽然記起那句話來:“冬天既然來了,春天還會遠嗎?”春節一過,春天馬上就會來的。想著萬物復甦,春暖花開,我就想到了海子,我為麼會想起他呢?海子似乎與春天有著某種聯絡吧?就想起了我的第一次北京之旅。
那是大學時代的一個寒假,我來參加詩刊社辦的一界培訓班,就在蘋果園地鐵對面的一個破旅館裡,一些詩壇名家,還有中央美院、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都來授課。一位著名詩人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和臥軌的海子,跳未名湖的戈麥,還有天安門前突發腦出血的駱一禾,曾被稱為詩壇的“北大四傑”,他們也都是好友,卻只有他還活著。我從他的嘴裡聽到了一個真實的海子。
說有一年,海子跟幾個朋友外出,途經偏僻小鎮,天色就已經黑了,可小鎮上沒有賓館,甚至連一個像樣的旅館都沒有,只有一個大車店,是車啊牛啊馬啊可以和人一起消費的那種,環境的髒亂差可想而知,朋友們一進去就皺了眉頭,紛紛表示寧走夜路也不住下來,海子卻說:“那什麼地方乾淨呢?整個世界都是骯髒的,我從來不拒絕骯髒!”海子說完,就合衣躺在了大鋪上……詩人講這個故事,不是想告訴我們海子的特立獨行,是想向我們揭露海子的精神世界。他說海子的靈感都來源於聖經,他死的時候,身上帶著四本書,其中一本就是《新舊約全書》。
讓我們一起再次來欣賞海子的遺作,也是我最喜歡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訊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多麼簡單的一個願望啊?然而海子只能在紙上說,自己卻實現不了。我曾一度懷疑,海子就是因為連這樣簡單的願望都實現不了,才選擇了那悲壯的一幕——一九###年三月二十六日,縱身撲向三海關前冰冷的鐵軌,被碾成了兩截。我現在的願望和海子是一樣一樣的,也是那麼的簡單:結束以前我一切的一切,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然而這個願望是多麼可望不可及啊?我也無法實現。
孩子是長在聶雲身上的,這讓我無可奈何,若是長在我身上就好了,我可以一刀把它剜了去,這樣我們就沒了關係,就可以徹底擺脫她了。我甚至還有一個方案,中國那麼大,我就隨便跑到一個小地方,隱姓埋名,讓她生下了孩子卻找不到我,我可以找個農家妹或漁家女,舒舒服服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可這跟在逃犯又有什麼分別呢……
我就這樣胡思亂想著,黃鸝的電話就打來了,我接了她卻不說話,我說:“黃鸝,你說話呀?”她還是沒吭聲,我也就沉默下來。我們沉默了一會兒,黃鸝忽然說:“方舟,你回來吧,我想嫁給你!”我沒說話,按理這樣的資訊應該讓一個男人眩暈或瘋狂的,可我卻一點感知都沒有。黃鸝顯然是在等我的反應,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我就想問你一遍,就一遍,你回答我行還是不行!”接著她就問了一遍:“方舟,我想嫁給你,你回來行嗎?”我呼吸緊促起來,大腦高度緊張,擺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