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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蘅雖然為楊梅仙子,整日與鮮豔欲滴的楊梅打交道,自己身上的顏色卻十分簡單,上面穿一件白色抹胸長衫,下面穿一條白色的百褶裙,外面套了一件嫩黃色的罩衫,整個人清新又自然,走起路來三步裡有兩步是跳躍的,就像只小鹿。
程譽發現,自從思蘅仙子在耀清宮的拐角處出現,梵谷神君的目光就像有形的蜘蛛絲一樣,一直粘在她身上。
思蘅手臂上挽著一隻竹籃,裡面裝著小半籃的楊梅,個個嬌嫩欲滴,顏色可人。
她把竹籃子往桌子上一放,人未語先聞笑,她笑起來嘴角邊會出現兩個小巧的酒窩,有點高興有點奇怪地問:“咦,你們坐在這裡做什麼?”
弗止移開擋著他的竹籃子,露出一張只在課本上出現過的臉,思蘅撲閃著眼睛愣了愣,忙行了一禮,眼裡是止不住的興奮:“啊,我在遠處就瞧著這裡仙氣騰騰,原來是神君在此,小仙真是不勝榮幸。”
她嘴裡的神君自然是弗止,誰都知道弗止神君近年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已經很少出來走動,虧得思蘅還認得他。
弗止瞥了一眼臉色不大好看的梵谷,笑著道:“無妨,有人巴不得你來冒犯。”
梵谷挑了挑眉,從籃子裡揀了顆楊梅,沒有說話。
思蘅沒有聽懂他的話,轉向梵谷:“你們在做什麼?”
梵谷狠狠嚼了一口,好甜的楊梅,眯著眼賞了她兩個字:“打賭。”
思蘅一聽打賭,兩眼放光,捏著拳頭問,“什麼賭?我也想看看。”
程譽見縫插針地說了一句:“賭仙子身上今天戴了幾朵花。”
思蘅僵著笑意,欲言又止瞧了瞧程譽,又瞧了瞧弗止,然後對梵谷說道:“你沒告訴過他們,我從來不戴花嗎?”隨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張大了嘴巴,然後馬上又捂住,聲音雖然小,卻剛好讓其他人聽見,“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
弗止自然聽到了,黑著臉:“那就賭別的吧。”想了想,指著這個籃子說道,“就賭這個籃子裡有幾顆楊梅吧,先說明一點,不可以故意輸。”
思蘅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是馬上說沒問題,她來做裁判。
程譽嘟噥:“誰不知道思蘅仙子每次都喜歡摘六六三十六顆楊梅。”
弗止:“三十六顆,方才梵谷吃了一顆,那就是三十五顆。”
思蘅看向梵谷:“你的答案呢?”
梵谷把楊梅核吐到蓮花池中,引得魚兒一番爭食,彈了彈衣服上根本看不見的灰,說道:“我猜,還有三十六顆。”
弗止眉毛一挑,“為何?”
梵谷笑吟吟地看著思蘅:“因為她知道每次遇到我,會被我吃掉一顆,所以都會多準備一顆。”
程譽恍然,用一種頗有興味的眼神看著思蘅。
思蘅渾然不覺程譽的眼光,大大方方地當著他們的面數楊梅,果然,一顆不多不可不少,剛好剩下三十六顆。
梵谷眼見自己猜中,心裡一陣舒暢,同時為思蘅的小心思竊喜不已,他用扇柄抵著思蘅的下巴,全然一副調戲良家女子的浪蕩子模樣,讚了一聲道:“我看該是三十七顆才對,這裡還站了一顆玲瓏飽滿的楊梅。”
思蘅畢竟沒有梵谷臉皮厚,臉上飛過一陣緋紅,不輕不重地開啟梵谷的手,這小女兒家的嬌嗔看得一向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梵谷也愣了一愣,等回過神來,思蘅已經拎著籃子走遠。
弗止咳了一聲,一句話把還在雲端的梵谷拉到現實:“你贏了,自然是你去吧。”
梵谷半晌反應過來他們打賭的事由,身體僵了僵,朝天哀嘆一聲。
程譽識大體地朝梵谷鞠了一躬,“那就有勞神君趕緊去一趟妖族了。”就差跪下來謝他。
但是,程譽沒想到,他口中的“趕緊”,三日後也未見梵谷有任何動靜。
直到程譽拎著個小包袱,端著一幅你不去我就不走的架勢,打算在梵谷的飛宇殿賴著不走的時候,梵谷才終於在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情形下,在第四日,被程譽抹著汗送上路。
蕭楊曾在不死湖邊見過他一次,梵谷預防萬一,臉上稍稍易了個容,他對自己的易容術還是頗有自信的,想當初,司命君還央求他偷偷教她兩招,但是這個徒弟在易容方面的資質實在不怎麼樣,好在沒人知道是他教的。
頂著個不是自己的麵皮出去非常彆扭,身上故意弄的妖味也非常難聞,走過光怪陸離的結界邁入妖界的皇城風華城的那一刻,梵谷心裡尤在咬牙切齒:祁遠,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