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嘲諷的,譏諷的,那是最為冰冷的面具,刀槍不入,若非那紅腫的眼圈,根本就看不出方才她哭的那般傷心。
清亮的眼眸,仿若整個銀河的星辰倒映其中,戒備的,警惕的,像是隻刺蝟,對著自己,豎起了渾身的刺。
蘭裔軒的掌心上,那如雪般的絲帕上,墨蘭靜靜盛開,蘭裔軒笑了笑,那溫和的眸迸射出星星點點的寒光,指尖一點點的收攏。
“給我的啊。”
弦月也笑,用一貫搶奪的方式,將蘭裔軒掌心的手帕變成自己的,動作快如閃電,她冰涼的指尖不經意觸碰到蘭裔軒灼熱的掌心,蘭裔軒的臉上保持著笑容,一顆心卻如置冰窖。
裝,真會裝,裝的真好,蘭裔軒從未有過如此咬牙切齒的感覺,他看著那張笑臉,有種衝上去將她撕裂的衝動,不過他還是剋制住了。
“蘭公子,你怎麼還在這裡?”
弦月揮了揮那繡著墨蘭的絲帕,繞過蘭裔軒的身邊,經過門口的臺階,再往前幾步,便是一條長長的大理石凳,足夠坐下四個人,弦月一屁股坐在上邊,雙手靠在身後的靠背上,一個人佔了三個人的位置,仰著頭,將絲帕蒙在臉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白戰楓時時刻刻防著蘭裔軒,如何會讓他一個人留在海棠苑,不過蘭裔軒想做的事情,豈是白戰楓能夠阻攔的了的?
他們兩個人一同回到了各自的院落,想到方才痛哭的弦月,蘭裔軒心裡放心不下,避開白戰楓,等出現在海棠苑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是一驚,想走,既來之,則安之,猶豫的瞬間,弦月已經推門出現在他的跟前。
蘭裔軒走到弦月跟前,拾起大理石凳上的落葉,放在掌心,然後任由它隨著夜裡的風一同落在地上,在她的身旁坐下,背靠在身後,那薄薄的一方手帕,清晰的倒映著她的五官。
“來看看你。”
他說的隨意,伸手取下弦月擋在臉上的手帕,緊緊的拽在掌心,凝視著波瀾不驚的弦月。
弦月仰頭,疑惑的看著蘭裔軒,這樣燦爛的笑容,和平日裡那個舉止謙和的蘭裔軒完全不同,弦月扯動嘴角,一雙通紅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迎上蘭裔軒的視線,驕傲而又倔強,永遠都不會低下那高貴的頭。
弦月猛然坐直身子,湊近蘭裔軒,她的唇貼近他的下巴,吐氣如蘭,輕笑出聲,眨了眨眼睛:“蘭公子果真是善心仁術,溫柔體貼。”
她一字一句,一根一根的將身上的刺拔下來,任由她鮮血淋漓,眉頭卻不曾皺一下,然後將那一根根拔下來的刺朝著蘭裔軒狠狠的扎過去,也不管他會不會受傷,只是想讓他陪著自己一起痛。
她直勾勾的盯著蘭裔軒,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異樣,可是沒有,他的臉上依舊是雍容優雅的笑容,親切而又疏離。
他轉過身,笑對著弦月:“反正都已經毫無形象可言了,又何必強制壓抑。”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隔著千山萬水,從遙遠的不知名的地方傳來,弦月覺得有些恍惚,要不然她怎麼會在那雙空濛無情的眼眸發現了一閃即逝的憐惜。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貴為一國公主,當著各國權貴的面,坐在地上,失聲痛哭,他說的對,她哪裡還有什麼顏面可言?既然沒有,那又何必壓抑?
面對著身旁的那個人,她只覺得心裡心裡像是壓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生生的悶在了胸口,她緊咬著唇,將那些噴湧的眼淚也一併生生的壓制了下去,然後,她聽到了自己的笑聲,就如此刻自己的心情,冰冷的讓人忍不住打顫的笑意。
“蘭公子特意前來,就是為了看我如何傷心落淚?”
沒有指責,沒有質問,她的聲音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心驚,她覺得自己應該就如了他的願,也如了自己所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這樣的壓抑著,她的心裡真的好難受,可是她不甘心:“辜負了蘭公子的一番美意,弦月是不是罪人?”
她挑眉,像是徵詢蘭裔軒的意見一般:“那要不要我現在哭給你看?”
含笑的臉,含笑的眸,皆是明媚,皆是燦爛,蘭裔軒瞥過頭,他忽然間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他一點也不熟悉。
隨性,不羈,瀟灑,她這樣的堅強,又是偽裝給誰看?她在自己的面前,就不能表現的柔弱一點嗎?
蘭裔軒瞥過頭,眉頭懊惱的皺起,明明知道他們兩人的相處方式便是爭鋒相對,互不相讓,她在自己的面前,永遠都不會是最真實的自己,他們之間,她永遠都不會是低頭的那個,可他卻還是忍不住那樣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