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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說,天上掉下的餡餅是走運的跡象。但對於言先生來說,規律之外的意外之喜,總是會伴隨著更大的禍害。
打破規律永遠不會有好事兒,走自己最熟悉的路才能萬無一失。這才是言先生的生活準則。
所以言先生的第一反應是拒絕,不過在聽到顧仲報出那個想見一下自己的人的名字後,言先生就改了主意。
姜夜鶯。
那個大約七八年前幾近一夜暴富的商人姜華的掌上明珠,那個年僅十八便迷得那些富家公子哥們神魂顛倒的社交名媛?她找我能有什麼事?她對自己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她還對什麼有這麼大的欲求,以至於要找上我?言先生聽到這個名字,一下就來了興致。如果是類似某敗家女那樣想做豔情影片之類的話,言先生倒是很有幫助她的意願。
嗯……雖說有違常規,但是是美女有求耶,咱雖然不是英雄,不過有親近傳聞中的美女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常規?嗯……讓它見鬼去吧!言先生念及於此,便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而且還很少有的讓客戶自己選地方,而他則隨傳隨到。
“……言先生,我知道你不會聽我的,其實你也知道我絕不想和你多說一句話。”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顧仲鼓足勇氣在掛電話之前這樣說道:“我希望言先生您行行好,可以的話,儘量不要和夜鶯談那個……那個……你明白我的意思的。”當提到“那個”的時候,顧仲的聲音顫抖的他甚至都不能把話說完,可想見他有多麼不願再提及這件事。
“孩子,相信我,如果我確定她不是當真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我是不會和她那個……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言先生說道最後時,是模仿著顧仲的聲音顫抖著說的,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聽著像是在談論什麼淫蕩的話題一樣,雖然我心裡也有這方面的期望,哈哈!”“……你這個冷血的混蛋!”聽到言先生的笑聲,顧仲那頭終於狠狠結束通話了電話。
電話斷了,言先生便也不笑了——不是因為顧仲的話刺激到了言先生,事實上這算是言先生受到的“稱讚”中十分文明的一種了,僅僅是因為言先生忽然就覺得沒啥好笑的而已。
言先生就是如此,他覺得好笑就笑,他想調侃就調侃,從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尤其是那些“顧客”的想法。
“好,那稍微整理一下,去見見我們那慾求不滿的小妹妹吧!”言先生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直起了身。
言先生的身上一絲不掛,甚至連底褲都沒有穿——事實上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基本上也從不穿衣服,無論春秋冬夏皆是如此。
言先生在洗漱之前,先站到了鏡子前面,端詳著自己的身體——這也是言先生的生活規律之一,每天早上醒來,他都要來看看身上的這些“東西”這些佈滿他身體的淡紫色紋路,既不是刺青,也不是什麼人體彩繪,而是字,是用特殊的藥水寫滿他身體的文字。
如果你能像言先生這樣細看的話,你會發現,這些密密麻麻的字非但個個不同,而且連寫字的字型都是五花八門:甲骨文、楷書、隸書、行書和草書,甚至還有類似於象形文字的,蝌蚪般的筆跡。這其中有很多字連言先生自己都不認得,他常無奈地覺得自己是一本能跑能跳的“康熙字典”不過顯然言先生並不是字典,而他身上的這些文字,是他身為“言咒師”的力量象徵。
言咒師,這三個字褫奪了言先生所有平凡的快樂,卻也造就了現在的他。
言先生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他生就繼承了這一族的血脈,不管他樂不樂意,他命中註定就是一名言咒師——所以幹嘛不樂意呢?言先生選擇了接受,並且現在活的也是相當自得其樂。
言先生透過鏡子看著身上的文字,當視線移到下半身時,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想邁克爾一定不會把監獄的地道圖紋到自己的小弟弟上去……”過了一會兒,言先生身上的文字逐漸褪去他們的顏色:這些文字其實只有在高溫或是言先生失去意識控制的情況下才會浮現出來,平時它們都乖乖地藏在言先生褐色的面板底下。這也是言先生為什麼不太喜歡在家中穿衣服,以及每天醒來一定要確認自己身上的紋路消失的原因之一了。
在所有的文字都褪去了色彩之後,言先生這才套上了一件汗衫,磨嘰著套上一條短褲,便晃晃悠悠地出門了。一邊走著,他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這首曲子他哼了十多年,卻從來沒徹底記得它的調子,歌詞倒是記得挺清楚,但言先生總忍不住哼著哼著就會改詞:有人相信上帝是他們的向標,有人卻相信惡魔的無序才是唯一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