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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兩盞無骨燈,因為射穿紙環難度大,眾人又等了大概兩刻鐘,花燈才一壞一被人領走。
陸明玉悄悄搓了搓手,逛街時一直在走,不覺得冷,現在站了半晌,岸邊溼氣又重,終於感覺到了冬夜的寒意。蕭煥自詡箭術不錯,前面沒能表現,這會兒眼睛盯著對岸去拿新燈的夥計,一心盼著要替表妹贏燈,因此沒有察覺陸明玉的小動作,楚行卻注意到了,沉默片刻,回頭。
魏騰與陸家護衛們站在一塊兒,瞧見主子找他,魏騰立即走了過來。
楚行側身,鳳眼看著幾步外的兩個妹妹,吩咐魏騰:“此處溼氣重,兩位姑娘年幼,你去燈樓問問可否有茶水,端兩碗……”說到這裡,他好像才想起身邊的姑娘,低頭問陸明玉,“四姑娘需要茶水嗎?”
陸明玉眼睛對著河水,其實早在魏騰靠過來她注意力就都在楚行主僕身上了。雖說自己只是楚行照顧妹妹順帶想起的,聽著男人低沉的詢問,陸明玉心底還是升起一絲暖意,轉過來,朝楚行盈盈一笑,“好啊,謝謝表舅舅。”
笑得乖巧,眼睛卻只盯著男人衣襬。
楚行點點頭,讓魏騰給陸明玉等五位姑娘一人端一杯,魏騰走後,楚行繼續面朝湖水而站,旁人都會與同伴閒聊兩句,就他,自始至終沒跟陸明玉說過幾句話。陸明玉由衷地欽佩楚行,一個難得的真君子就在旁邊,陸明玉咬咬唇,垂眸,悄悄打量楚行。
看到的是楚行腰帶以下。
楚行身形挺拔,比父親還要高一點,黑袍隨風而動,偶爾露出裡面白色中褲,雙腿修長,陸明玉不由地跟自己對比了下,不比還好,一比心裡就酸溜溜的,楚行鶴立雞群,她卻屬於同齡姑娘裡個子矮的。
看完腿,又忍不住看楚行的靴子,再與自己對比一番,陸明玉意外發現楚行的腳比她大了好幾圈。這個陸明玉就不羨慕了,姑娘家腳還是小點好看,真有楚行那麼大,還怎麼穿繡花鞋啊。
腦海裡浮現楚行穿繡花鞋的模樣,陸明玉竊笑出聲,笑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忙緊緊閉嘴。
楚行掃了她一眼。
陸明玉抬起頭,沒事人似的眺望對岸。
燈樓夥計端著一方托盤走出來時,魏騰的茶水也到了。陸明玉捧著茶碗,抿一口,身子暖和不少,為了方便看熱鬧,陸明玉連續喝了三口就把茶碗放了回去,一扭頭,恰好對面夥計大手一揮,露出了托盤上的東西。
“諸位請看,這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的一對兒玉馬燭臺。宋氏燈樓每年都會做十二套十二生肖燭臺,今年是馬年,我們又初來京城,掌櫃大手筆,將這對兒玉馬燭臺拿出來當了彩頭,若是單賣的話,這一對兒便要一百兩。”
中年夥計高聲介紹道,話音一落,周圍就響起了百姓們的吸氣聲。
陸明玉沒聽到,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的玉馬燭臺,眸光比星光還亮。
身為當今皇上的外甥女,陸明玉自小見過的好東西數不勝數,但天地之大,總有她沒見過的新奇物事。眼前這對兒燭臺,分別是一匹玉馬拉著一輛車壁鏤空的同色玉雕馬車,靈芝狀的馬車車頂冉冉升起,頂部構成了燭火託臺。
從玉馬、套索、車伕到車輪、車壁、靈芝車蓋,整塊和田玉渾然一體,看不到半點雜色。
玉質剔透,倒映著柔和的燈光,如此巧奪天工,除了美,陸明玉找不到別的詞形容。
“這對兒玉馬燭臺便是咱們今天的壓軸戲了,良玉難得,我們掌櫃怕糟蹋了好東西,故而就不把燭臺擺上去了,咱們直接瞄準那個扳指射就行。但這次射箭的人要交紋銀二兩,咳咳,不是我們貪錢,真貪錢何必拿出這對兒燭臺?實在是怕大家都搶著來,那咱們今晚都不用睡覺了是不是?”
百姓們又大笑起來。
“阿暖?”蕭煥低頭,再次問道。
陸明玉想要這對兒燭臺,但她不太信得過蕭煥的箭術,小聲問道:“你行嗎?”
蕭煥瞅瞅對面用半人高的竹竿固定的木製扳指,摸摸鼻子,聰明地給自己留了一個後路,“碰碰運氣吧。”他再自信箭術,也不敢在這樣的挑戰前亂誇海口。
“那表哥慢慢來,看準了再放箭。”陸明玉低聲鼓勵道。現在也只能指望蕭煥,家裡二哥從文,大哥已經射.過一次花燈了,在場的親人,只剩蕭煥還有點希望。
“萬一我成功了,你給我什麼獎勵?”有人衝上去試箭了,蕭煥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篤定對方沒那本事,專心逗表妹,黑眸充滿期待地看著陸明玉。
“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