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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徐起,遠處白雪鎮的屋舍成了天幕之下的墨影,四野靜謐,只有蟲鳴獸語,將篝火噼剝作響襯得格外清晰。火色明明滅滅映著簡易的營地,有人已席地而眠,有人仍圍著篝火說話,還有人坐在鏢車的箱籠之上,值夜放哨。
霍引和人最後交代了幾句話,才算將後面幾日的事情安排好,繃緊的神經鬆懈了一些,他才準備吃飯。錢老六給他留了兩條烤魚和饅頭,魚已經放冷,皮不夠酥,香味也淡了,他撕了一小塊進嘴,味道有些腥。
錢老六還沒歇,明日一早就要進山,他正把東西收拾了往馬車上搬。霍引與他聊了幾句,錢老六便將手一指,遠遠指向俞眉遠。
俞眉遠正坐在鏢車箱籠上,剩個人影輪廓。
“四娘。”他走到鏢車前,喚了她一聲。
俞眉遠低頭,看到火光下面色黝黑的少年,晶亮的眼眸,愛笑的唇,露出一口貝殼似的白牙齒,模樣與十一年前相比似乎沒有變過,不過也有可能是她已經淡忘了過去,記不清他幼時的樣子。
“老六說你沒吃晚飯,你身體不舒服?”霍引提氣一躍,縱身飛上箱籠,坐到了她身邊。
“沒胃口。”她語氣平靜。
“多少吃一些。”霍引把另一尾烤魚遞給她。
“不想吃。”俞眉遠撫上手腕,冷道。
“要不我現在給你抓兩條新鮮的,烤了你吃?”霍引嚼了兩口魚,也覺得確實不好吃了。夜雖已沉,但他想抓活魚還是有辦法的。
俞眉遠本已冷靜些許的脾氣不知怎地又竄上來,扭頭便道:“我說了我不想吃!”
話裡已有幾分火氣,像點燃的爆竹,火星滋滋作響。
“四娘,你怎麼了?”霍引皺眉盯著她。
篝火的火光倒映在她瞳中,像兩簇燒得正旺的火焰,怒氣瀰漫。
他印象中,俞眉遠似乎從沒如此直接地發過脾氣。從認識的第一天起,這丫頭總是笑吟吟,不管是真開心還是心裡在算計人,臉上都是笑的,是隻不折不扣的笑面虎。縱然生氣,她那脾氣也像拐了十八彎的溪水,輕易不發作。
俞眉遠不說話,盯著他。
“你生氣了?是因為下午的事?”霍引想了想,除了下午因楊如心的事他說了她兩句,好像他最近沒得罪過她,“我承認我當時語氣重了些,你別生氣……”
“我們還有多久能到赤潼關?”俞眉遠打斷他。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再有半個月左右就能到了。”霍引一邊回答,一邊觀察她的神色。
像生氣,又不像生氣。
“等到了赤潼關,接下去的事交給魏家軍,我們就能脫身,到時我帶你去找你表哥。”他又笑道,“你有什麼想去遊歷玩耍的地方嗎?待你事情處理完,我帶你去。赤潼關那一代的胭脂湖不錯,湖色似霞。”
“不用了,我不和你去赤潼關,到斷脈山我們就分道吧。”俞眉遠說著從箱子上跳下,頭也不回地就進了自己馬車。
“四娘!”霍引在後邊喚了一聲,沒能喚得她回頭。
這下他能肯定,俞眉遠的脾氣發大了。
……
翌日一早,他們就出發進山。
白雪嶺的山路不易走,狹窄且陡峭,好幾段盤山路都只夠一輛車馬通行,且一側緊挨著懸崖峭壁,稍有不慎便會翻下懸崖。他們走得十分緩慢,霍引在前面帶路更是半分不敢鬆懈,再加上潛龍寨的危機仍未解除,可水路不通,他們又非從走白雪嶺不可,因此霍引全神貫注在走鏢之上,等到他察覺俞眉遠的不對勁時,已經是三日之後了。
俞眉遠這一發脾氣,整整三天沒同霍引說過半句話。
小馬車裡氣氛冷凝,她一反常態的安靜。
行到山腰上的寬闊地段,霍引終於下令全員休整。
“四娘?”他驅馬走到了俞眉遠的馬車旁邊,“你要下來走走嗎?我把馬給你騎一會。”
馬車簾子一掀,鑽出顆腦袋來。
“我們姑娘睡了。”青嬈不太會撒謊,目光避著霍引。
“這麼早?”霍引看了眼天色,“她沒事吧?”
“沒事。”青嬈覺得霍引那目光穿透人心,忙不迭地甩下簾子縮回去。
車廂裡俞眉遠正歪在軟墊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裡的九連環,青嬈小心翼翼窺了她一眼,不敢多說。楊如心朝青嬈遞了個疑問的眼神,青嬈無奈地聳聳肩,沒人知道俞眉遠怎麼了。
霍引納悶極了。俞眉遠對親近的人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