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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眉遠就見著鏡中的少女一點點的改變,香粉薄施,黛眉細描,額間花鈿沾染了□□靈秀,頰間胭脂描抹了霞霓嫵媚,是她自己都未曾見過的美麗。昔年少女一朝長成,眼角眉梢似盛放山間的俏桃嬌李,輕顰淺笑間已是芳華無雙。
長髮盡挽,再也不是少女的髮髻了,銜珠滴翠的九翬冠遮去她滿頭青絲,冠頂一對金鳳口銜長珠從兩垂下,搖晃間發出清脆響動,擁簇著一張明光耀眼的臉龐。正紅大衫在俞眉初與青嬈的幫助之下仔細地穿到她身上,深青的霞帔垂落,織金的雲霞鳳紋盤繞而上,大紅的百花鐧裙如鳳尾輕展,隨她步伐行出滿室瀲灩,真可謂“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喜到極致。
……
從宮中到俞府的這段路上,早鋪了一路紅毯,兩側皆站了宮裡的儀仗太監。鼓樂之聲遠遠傳來,儀仗在前引路,霍錚乘坐彩車緊隨其後,再往後便是空的鳳轎。
今日,他便要用這鳳轎迎回他的阿遠。
彩車緩緩而行,四周鼓樂並百姓譁聲如潮浪湧來,卻不能打散他的心緒。霍錚從未如此期待過一件事,他迫不及待想見到他的阿遠。
不知今日的阿遠,會是怎樣動人。
而從今往後,她便是他的妻子。
他終能名正言順地執她之手,召告所有人,一生唯此一人,可伴他白首終老。
心潮澎湃,久不能息,直至前方鼓樂稍頓,彩車停下,俞府近在眼前,他忽然間平靜下來。
馬上,他就能見到他的妻子了。
……
“趙氏,外頭好吵啊,是俞眉遠要出嫁了?”孫嘉惠扶著二姨娘的手行至浣花苑門口。
二姨娘撇撇嘴,道:“是,她今兒要嫁給晉王殿下為正妃。”
“正妃?”孫嘉惠呢喃了一句,渾濁的目光望向前方,她努力嘗試著看清這園中熱鬧景緻。
可終究,只剩一片灰濛濛的霧光。
“是啊,正!妃!比她母親當初可風光多了,嘖嘖,那嫁妝多……,老爺給的,徐家贈的,還是宮裡賜下的,真真叫十里紅妝。”二姨娘生怕她不清楚,解釋得仔仔細細。
今日郡主出嫁,宮中來人,她這妾室沒資格往前湊,只能在這裡陪孫嘉惠。
孫嘉惠也不能出去,俞宗翰交代下來,她眼神不好,怕衝撞了貴人,其實就是不想她出現在人前吧。
二姨娘看看孫嘉惠,嘴裡雖然諷刺著,心裡卻有些可憐她。
爭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還不是和她這做妾的一般田地。
在這後宅裡,誰都爭不過死去的那人。
二姨娘算是看透了。
……
慶安堂裡,門窗都覆著深色的紗縵,屋裡一片昏暗。
“老太太,怎麼了?您嫌吵?”
一個三十來歲的媽媽坐在杜老太太床畔,瞧著老太太眼珠一直往外頭瞄著,便問她。
杜老太太歪斜著嘴,半句話都說不出。
“您就忍耐忍耐,今日呢……是安怡郡主出嫁,外頭可熱鬧了,那嫁妝只怕得有一百二十百抬……嫁的是晉王殿下,這婚事把整個兆京城都轟動了。”
“啊……啊……”杜老太太嘶啞叫了幾聲,瞪大了眼,手錘著床板,想要掙扎起來。
照顧她的媽媽視若無睹,只從桌邊端來了藥,舀了一勺喂她。
她咬緊牙關,藥汁從嘴角溢下。
“您想死吧?唉,我也想您死,您死了我這差使才能交,可老爺吩咐了,不管怎樣都要您活下去,所以您少得忍耐著些……”
那媽媽勸著,手一用力,湯匙撬開她的牙關,將藥強灌了進去。
光線昏昏,滿屋垂暮,了無生氣。
……
大紅的蓋頭自面前披覆而下,俞眉遠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紅。
楊如心與俞眉初扶著她往外頭行去,才到院子裡就停了腳步,俞章敏帶著邵嫻來送嫁。
“相公,你不是有話想對妹妹說,如果再不說,可就沒機會了。”邵嫻按按俞章敏的手,鼓勵道。
俞章敏是有些恨俞眉遠的,撇開從前慶安堂上的一場變故不說,她詐死離京,引得他大慟一場,忽又活著出現,叫他覺得自己的傷心都是多餘。他氣了一個月,可如今她即將出嫁,他那氣又都消彌。
“阿遠,從前我說要給你們撐腰,做你們孃家的大舅子,今日……仍是這句話。”
俞眉遠聽到俞章敏的聲音